“解绝忧蛊的方法我早就写好了,就藏在我之前住的房间里,你把我床边墙上挂着那幅腊梅图拿开,砸开墙壁,里面放着一个小铁盒子,就写着解蛊之法。”
风浅柔蹙眉,望了坟墓一眼,这才决定还是先去找解蛊之法。虽然他瞒了她很多事,但他从不撒谎,只要说出口了的必然是真的。
远处突有马蹄声传来,商羽极目望去,便见那人身骑白马飞驰而来,背对太阳的他模糊了容颜,惟那一身气势浑然天成,似九天之上俯视人间的盛世嫡仙,又是朝堂之上指点江山的凛然王者,尊贵霸气,风华绝代!
望着这样的他,商羽不得不承认,他输给他是必然驱势,这样一个人,该是独一无二的,该是值得任何人心甘情愿为之沉沦的,何况他还是如此深情,用他的所有来爱一个风浅柔。
来不及等马停下,容少卿便飞身而起,降落在商羽面前,主人离去,因惯性而不得不继续奔驰的汗血宝马于千军一发之际突地悲鸣一声,紧而两条前腿跪地,正正停在容少卿半米开外,也不知是马太有灵性还是容少卿得天独厚气势吓得宝马不敢越雷池半步。
“果然,你还是追来了。”
“柔儿呢?”
“她去找解蛊的方法去了,不过,我们的亲生母亲就在跟前,你却不屑一顾,一心想着她。”
“母亲!”
容少卿震惊地看向那一座不大的坟墓,那里面葬的是……
“没错,就是我们的母亲孟惜竹。”商羽仰天而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还记得我在不回之地突然发狂的事情吗,那是我这一生都无法跨越的坎,我亲眼看着母亲被父亲活活捥心至死。”
容少卿猛地跪地,膝盖与地面相磕,发出低沉的响声,可想而知这一动作有多重!
“母后,儿臣来晚了。”
彼时,风浅柔已经找到了商羽所说的铁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布帛,风浅柔拿起布帛翻开……
☆、第155章:解蛊,幸好没错过你
梅花林外是一间茅屋,茅屋前亦长着一棵梅树,梅树下面是一张石桌,石桌周围放着三张石凳,此时有两条石凳坐了人,一白一蓝两抹衣袂相对而坐,一片美景中他们二人的身姿得天独厚,饶是山河锦绣亦阻不住半分风华。
容少卿有把柄捏在商羽手里,于情于理他都是势弱的一方,然而从现在情境来看,怎么看都觉得商羽是失了那份气度的人。而且,这样的场景,本该是故友久别重逢后把酒言欢时的悠闲宁静、淡淡喜气围绕四周的风景,可现实太过分明,那两人之间分明透着剑拔弩张的敌意。
商羽替容少卿倒了一杯酒。“这是浅柔亲自酿的梅花酒,仅此一瓶,里面放了不少养身药材,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她于五年前酿造封于梅树之下,我一直等着和她共饮的那日,然而世事无常,第一个喝到的人还是你。”
容少卿看着杯中透明的酒水,清澈如山涧清泉,散发着清幽的香气。容少卿执杯饮下,顺便夺下了商羽手中的酒壶,她的一切都是他的,别人妄想占有!
容少卿的霸道行径令商羽无语,然无语过后便是沉默。他时常想,虽然容少卿对浅柔的心是真的,但若不是他百般算计,浅柔怎么会落进他的温柔陷阱,她并不该被他的天罗地网套中,可直到现在自己才看清楚,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不择手段之人,但关键还看浅柔愿不愿意落网。
“要解她的蛊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办法吗?若是让你难以取舍该如何?”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容少卿这才给了商羽一个眼神,不是他漠不关心,而是他亦在思考这个问题,若解毒真如此简单,那蛊也就不能称之为天下第一蛊了。
“中绝忧者不得与人交欢,但不包括蛊主,若想解除绝忧,必先配以九十九种毒药调和而成的剧毒由我服下,然后以自己的身体为载体与她交欢从而将绝忧引至我的身上。”
大手一握,无声无息间原本被容少卿握于手里的酒杯已尽数化为齑粉随风消散。
“由于绝忧最多只能存于两具身体,一个蛊主,一个宿主,我用自己的心头血养育的绝忧,非我不能引出。容少卿,有舍才有得!”
不知何时,茅屋门口出现一抹人影,紫衣飘飘,即使置立于简单甚至破败的茅屋,也自有万种风姿。
四目望去,容少卿勾唇一笑,即使心海巨浪翻腾却依旧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商羽目光几不可见的一闪,铁盒子被他动过手脚,她想打开必然费一番功夫,可她较他想象的快了片刻。
“若绝忧不解,对她身体可有损伤?”
“并无,相反,绝忧嗜毒嗜蛊,有它在,浅柔百毒不侵、千蛊不近。”
“既然如此,那便不解吧。”轻飘飘的几字,仿佛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以致于商羽惊愣不已。
“你可想清楚了,不解蛊意味着你今后看得到吃不到,这对一个男人来讲,不但是种都考验,更是一种屈辱。”难得的,商羽竟生出丝丝戏谑,但,话风一转,他的语气突然无比严肃:“看来,你把贞操观念看得比一切都重,即使情有可原,也不愿她背叛于你,可否?”
“本宫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他是霸道,他的人绝不允许别人染指半分,但更重要的是,他怎可舍得她为了自己受此齐天大辱!
答不对题的回答令商羽有一瞬的不解,待看了风浅柔一眼又猛地知晓他的意思。在事难两全的情况下,很多人选择长远利益,却忘了这笔交易对那人本身造成的极大伤害,或许即便了解,也会打着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的名号而选择忽略,但容少卿没有,他选择用他的后半生来保留她的尊严。
“柔儿,我们回家。”容少卿走到风浅柔她身边,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以绝对保护者的姿态搂住她。
“少卿,认识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嫁给你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幸好,你没让我错过你。”
茅屋前,两人静静相拥,那一幕,似虚化了空间,凝结了时间,天地之间只剩那一对身贴身、心缠心的人儿。
商羽低垂着眼眸,回想着刚刚的谈话,他短短几句便交待了他所有的感情,那是自己乃至任箫、御长风倾尽一世皆无法达到的高度,怪不得千万人中,她独独选择了他!
心在那一瞬间全然放松,他终于甘心了,终于可以——释怀了!
其实,他拥有和父亲一样的执念,平时看不出来,一旦出现那个突破口,便可让自己在这条偏执的路上越走越远,直至再也回不了头。父亲在爱与恨间挣扎了一辈子,自己也在爱恨间挣扎了很久,惟一不同的是,父亲没有一个容少卿来化解他的爱恨。
“其实,我刚所说的绝大部分是真的,但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说谎了。浅柔,布帛上写了关于解蛊需要用到和要注意的东西,包括九十九种药材的药方,但惟一没写解蛊的方法,因此恰好让我钻了空子。”
闻言,两人同时看向商羽,一个面无表情实则暗中思量他话中的真实性,一个喜形于色实则深思他为何突然改口。
“容少卿,给我半个时辰,我还你一个完整的风浅柔,五年半前那个没有失忆,没有中蛊,没有与我性命相连的风浅柔。”
看到走近身前的商羽,容少卿松开风浅柔的手,道:“柔儿,去吧,我就在屋外等你。”
“好。”
商羽和风浅柔走进茅屋,回望了容少卿一眼,取笑道:“容少卿,你聪明一世,最终还是被我耍了一次。”
其实不是耍,而是解蛊有两种方法,他说的那种可以让他们两个都好好活下去,而另一种……
容少卿只是默然不语,没有人可以骗过他的眼睛,他能做出放弃解蛊的选择,代表他知道——商羽他没说谎!
茅屋内。
“我该做些什么?而且药方上的毒很难炼制,你有吗?”当然很难炼制是针对于别人的,若是药材齐全,不出两个时辰她便能炼制出来,但问题是现在没有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