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巨大的悲痛淹没了无尽的欲望,她再也控制不住伏在床上痛哭起来。
桑朵走入殿内刚好听到梁竹音的哭声,心疼地哄着她:“姐姐,陛下说了要严惩狗王爷,你别哭了!”
她方才与衣衫不整的萧绎棠擦肩而过,鉴于他方才在两仪殿的表现,敬他是条汉子,唤了一声:“殿下。”
谁知他好似行尸走肉般恍若未闻,不知去了哪里。
桑朵看着梁竹音衣衫不整的样子,焦急地扶起她:“是不是太子方才欺负了你?”
当了太子与王爷就了不起么,她忍不住怒从中来,“萧家人都如此可恨么!”
梁竹音见她又出口狂言,急忙摇头,费力说道:“公主,臣想回命妇院,麻烦您让外面的宫人唤阿蕴前来。”
如今萧绎棠生气离去,她又怎能在寝殿里安然高卧。
桑朵一把将她拉起,背了起来:“唤人那样麻烦,我又不是背不动。”走至殿门前看着小路子命道:“把你衣服脱了!”
小路子吓得后退一步,“奴婢是太监……”
“你想太多!我只要你的衣服,为姐姐披上。”桑朵白了他一眼。
小路子嗨了一声,“奴婢去衣架上拿一件殿下的披风。”
“不许拿!谁穿他衣服,你快脱,别废话!”桑朵一双圆圆的眼睛,铜铃似地瞪着他。
梁竹音都看不下去了,“公主,您放臣下来……”
小路子叹了一口气,惹不起眼前这位姑奶奶,只得宽衣解带,将衣袍脱了披在梁竹音身上。
看着公主背着他家梁大人离开,这才想起,如果殿下知晓梁大人被接走……
“三喜,你瞧着殿下去了哪里?”
“像是太医院的方向。”三喜摸了摸头,“师父,殿下今日像是心情不佳的样子,我这次猜对了么?”
小路子哼了一声,“你总算长了点心。”
桑朵将梁竹音放倒,红着眼看着她强忍着痛楚周身颤抖的模样,鼻音浓重地说:“姐姐,你为了救我,不惜损伤自己名誉,还被狗太子嫌弃,我拿什么报答你!”
梁竹音听她这般说,却无法解释。
方才也只是将计就计,归根结底还是要为殿下铺路。愧疚之下,她拉住桑朵的手:“臣有不得已之处,有些事不便告诉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你别乱想,我知你不会害我。”桑朵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也不知那狗王爷给她服的什么药,“我去让人给你找个巫医。”
梁竹音伸手费力拉住了她,“不要去!”她摇了摇头,“这不是病,基本无药可解,忍一忍就过去了。公主请回罢,臣着实也没力气再说话……”
桑朵见她咬着衣袖的样子很是可怜,却也知晓自己在这里毫无效用。
可是她心里藏着这样的多的事情,早已不堪重负,只想找个人不吐不快。
阿裴……
只有他知晓这些事,找他在合适不过。
不知为何,想到他就会生出毫无理由的信任之心。
桑朵为梁竹音盖好被子,还是命人将阿蕴唤来服侍她。
自己则飞快地跑向了詹事院。
“裴大人?”桑朵在一众绿色官服中四处睃巡着熟悉的身影,却并未找见。
一名黄门内侍好心提醒她,“公主,裴大人像是去出恭去了。”
众人见这东羌公主竟然直接上属衙来找裴玠,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再听小黄门的一番话,殿内传出了几声轻笑。
桑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说这么清楚干嘛,就说马上回来就是了。我去殿外等,让他过来找我。”说罢迈出了殿外,不愿与那些酸腐之人同处一室。
一炷香后,就在她等得不耐烦时,终于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向她走来。
自从上次醉酒一别,还是第一次见面。
桑朵抱胸托腮,看着裴玠那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面容,有些怀念他醉酒后的样子。
裴玠被她盯得有些不适,疏离地拱手道:“公主唤臣前来何事?”
桑朵拉住他的衣袖,想着找个背人的地方细说,“你随我来。”
“公主大庭广众之下,不要拉拉扯扯。”裴玠夺过自己的衣袖,理了理仪容,刻意落后她两步。
桑朵乜了他一眼,想到今日之事,火气又上来了,竹筒倒豆子般地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说,梁姐姐多凄惨!狗太子定然见她被宣王欺凌,明明把人家睡了,却就这般舍弃了她……”她小声忿忿道:“你没看他走出殿外时那生气的样子,我要知道是这样,当时就应该跟他打一架!还有那个狗王爷,居然打我的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他!”
谁知,裴玠一脸不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梁……大人与太子殿下?”
“啊,你不知道吗?”桑朵皱皱眉,指着自己说道:“整个东宫的人都知晓,就连我都知道,你不知道?”
裴玠犹如五雷轰顶,眼前仿佛天旋地转。
愤恨与不甘使得他握紧双拳,只是因为宣王就将她弃之不顾,那当初又要为何临幸!
他转身牵过马,一言不发地飞身上马,向东宫属衙疾驰而去。
桑朵焦急地在后面喊着:“喂,你要出卖我,我就跟你绝交!”却看他一骑绝尘,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