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不妥,陛下功绩,又岂在军事之上?开创科举、设立稷下学宫,皆为前所未有之创举,是以可用‘建元’为年号!”
“都不行,‘神武’年号,我云国的成宗皇帝曾经用过。至于‘建元’,夏国的明宗皇帝,亦曾经用过。这两个年号,都不可用!”
温体仁此时,神情颇为激动,大声和一旁的百官,争执道:
“陛下虽年幼,登基日短,但圣文神武之姿,古之圣王亦难以相提并论。两字年号,在我看来,已然不能代表陛下!需以四字年号,方可配上陛下身份。臣觉得,可以‘天册圣王’,或‘天仪治平’为年号,展现陛下之圣明。”
萧承听着这让人肉麻的马屁之言,浑身鸡皮疙瘩竖起,连忙出声道:
“只是年号而已!”
又不是盖棺定论的庙号,萧承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争执的,随便取个好听上口的不就行了?今日的大朝会,可算是就浪费在这件事上了!
说起来,今年本该就是萧承登基之后改年定新年号的元年。
但说起来,此前萧承登基之时,前太师汪晓,还执掌大权。那时又逢与黎朝大战,实在没有精力顾上给萧承换个新年号。
等萧承正式掌权之后,又是边军拒听调令、两国齐攻云国、佛门谋逆,以及数次朝堂清洗。如此之多的事情牵扯,实在让人无法顾忌这个什么年号。
不过如今,朝堂逐渐稳定,再加上又至年底,总不能再用先皇的年号了,这才有了今日朝堂争执之事。
萧承实在不愿意一众人再为了这玩意扯皮,再次出声道:
“这样争执下去,何时是个头?马卿,你是尚书令,你直接选个好听的就行!”
听到萧承之言,马敏文微微躬身,沉吟片刻,道:
“启奏陛下,便以‘昭圣’为年号!”
萧承实在受够了他们这没意义的争执,当即拍板道:
“就这个了!”
这个年号,有圣德昭彰之意,意寓倒是不错。再加上有萧承的一锤定音,一众百官自然也不好再争论下去。
萧承长舒一口气,当即道:
“可还有别的奏报?”
百官闻言,皆是低头站好,不做言语。
眼看着没事了,萧承刚要宣布下朝,便看到马敏文颤颤悠悠地捧着奏折站了出来,用中气不足的声音道:
“臣有本要奏!”
萧承看着马敏文,眉头微微一动。
刚刚向你询问年号的时候,你可还精神抖擞,毫无老态的模样呢!这怎么我扭个头的功夫,你就这模样了?
“准!”
马敏文闻言,当即跪伏在地,沉声道:
“臣年老体弱,难以肩负国政,愿乞骸骨,避贤者之路!”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年纪大了,请求退休,给年轻有才能的人让位。
马敏文今年,六十不到,正是一名政客能力的巅峰。再加上养尊处优这么多年,精力绝对足够处理国政。
什么乞骸骨,不过是一个辞官的借口罢了。
此前就说过,在杨家的掺和之下,尚书令马敏文的马家,尚书丞曲诚的曲家,太尉陶艾的陶家,已然成就了姻亲的关系。
纵使三家之间真正相处之时,颇有默契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并不熟络。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们三家就是一体的。甚至还通过杨家,和当今皇帝,扯得上关系。
三家身为如今云国朝堂的顶级权贵,在朝堂文武两班官员之中,都有着不少的门生故吏。
这些人都不用三家之中有人出面召集,便会因为各种原因,而相互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左右朝政的力量。
若是局面真到了那般不可收拾的局面,那对马、曲、陶三家来说,可都不是一件好事!
马敏文老成持重,为人谨慎。他知道,自己此前的选择站队,已然为自家博得了一份滔天富贵。可若想真正奠定这份富贵尊荣,还需要他自己当机立断,隐退辞官,方可不使当今陛下心生忌惮。
萧承看着跪倒在地的马敏文,眼睛微微一眯。
如今朝堂,局势逐渐稳定,不再似此前一般,需要人时刻坐镇中枢,稳定局势。
此时的马敏文辞官,不论是对萧承,还是对他们三家,亦或是整个云国朝堂,都是利大于弊的。萧承没有理由拒绝,也不会拒绝。
萧承微微抬手,示意身边冯保上前接过马敏文手中的奏折。
“马卿功勋卓著,为我云国朝堂支柱……只可惜,马卿毕竟已是花甲之年,实在不能强求你为国效力。这份奏折,朕准了!”
萧承顿了顿,方才继续开口道:
“拟旨!尚书令马敏文,殚精竭虑,劳苦功高。今归家荣养,挂太傅衔,封谊兹乡侯,享封邑一千户,赐金花五十朵,明珠八十颗,白银万两,以示荣宠!”
虚衔太傅,乡侯爵位,封邑田地,金银珠宝,一应赏赐应有尽有。当今陛下的手笔,已经不小了!
马敏文此时,已然心满意足,再次跪倒行礼,高声道:
“谢陛下!”
萧承微微点头,起身一甩衣袖,道:
“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