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宜春便看着仪仗自身边走过,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中,不由得气得浑身颤抖。
他猛地一咬牙,手中长刀悍然劈下,将那亲兵刚刚扔下的太尉腰牌,顿时砍作两半。
“我今日便去投军!但我荣宜春身为前哀牢族后裔,从军效力,只是不愿见家国沉沦,在云国面前低服做小,绝非甘心于陈丰麾下!”
“好!”
一旁的百姓,眼看着陈丰的车架远去,不知是何人率先欢呼一声。
旋即,周遭人群当即响起一片应和的欢呼声,满是敬佩地朝荣宜春,这位有胆子当面辱骂陈丰的英雄看去。
百姓质朴,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所以这民意,就是这么容易被煽动。
荣宜春推开人群,扛着大刀便朝愤然离去,只剩下一众黎朝百姓议论纷纷。
“哀牢族?听起来倒是熟悉!”
“你们或许不知道,在数百年前,世上有国,名曰哀牢国,全据我大安上国疆土,还横跨云、夏两国,雄踞天南,乃是世上一等一的强国,便是当年的中原也得退让三分啊!”
此番言论,顿时让一众百姓发出阵阵惊呼之声。
“那么说起来,咱们都是哀牢国的后裔了?没想到咱们的祖先,这么强大啊!”
数百年来,黎朝一直夹在云夏两国之间,大多数的时间中,都是最为弱小的存在,无法左右天下的局势,占据主动。
所以黎朝的百姓,自然而然的就缺少一些安全感。
在听到当年自己的祖辈,竟然是这般厉害,气氛顿时高涨起来。此时的他们,已然自动带入了哀牢国的视角。想象着自己的国家雄踞天南,无人胆敢触其锋芒。
其实这些百姓浑然不知,黎朝疆土在当年,也是哀牢国边境。要是真论起血脉来,他们也不过是哀牢国鼎盛时期,征服纳入疆土的一些小国子民后代。
嗯,没有触摸棒子国的意思……
而此时,显然不会有人提及此事。
只听到人群之中,忽然有人提到:
“听说啊,如今云国皇帝的妃子,据说就是哀牢国皇族最后的嫡系后裔呢……”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云国当年,也是哀牢国的疆土啊。云国开国皇帝,是自哀牢国皇帝手中接过社稷的。”
“咦?这么说,云国子民和咱们本该是一家喽!”
“啧,那朝廷之前还打什么打?都是自家人!”
“……”
不过几句话,便让原本还陷入幻想哀牢国昔日的强大的一众黎朝子民,顿时冷静了下来。
众人下意识地打量起身边,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说这种话。
但看来看去,却怎么也找不到说话的那些人。
众百姓沉默片刻之后,极有默契地各自散开。
只是那几句随口而出的疯话,却已然被这些百姓们下意识地记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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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车架之中,陈丰不知背后百姓讨论之事。只听到之前后面,传来的欢呼之声。
他的脸色还算平静,但只从他那略显失神的双眼之中,也看得出他并非是如外表这般平静。
在陈丰的对面,一位身形瘦弱,脸色黝黑的青年男子,盘坐那边,忽然开口道:
“唉,太尉如此,在我等这些知晓真相的人眼中,着实是为太尉感到不值啊!”
听到这名青年男子开口,陈丰却是回过神来,冷着脸道:
“你东厂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想要见我,若是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大可不必了!王上乃是我陈丰拼死效忠的君王,为他担负骂名,乃是我心甘情愿!”
听到陈丰之言,黝黑男子连连点头,赞叹道:
“陈太尉之忠贞,便是陛下也是时常挂念嘴上,时常惋惜这般……”
话音未落,陈丰当即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来人,给我将这个……”
陈丰这突然翻脸,可是将黝黑男子弄了个措手不及。
“哎哎哎,太尉莫急,当真不想知道那件事情了吗?”黝黑男子连忙急声道。
陈丰闻言,冷哼一声,话锋一转,看着已经推开车门的亲兵们挥了挥手,道:
“先退下吧!”
其实陈丰刚刚的举动,也不过是唬一唬人,不让他继续说些废话罢了。
眼前这名东厂的番子,可是打明旗号要见陈丰的。如今黎朝名义上已经是云国附属,东厂番子,尤其是这种直接表明身份上门的,还真不能如何他!
而且此前东厂暗中递给他的密信,涉及到他必须要搞清楚的一件事!
便是因为如此,陈丰愿意冒着这般大的风险,暗中面见东厂的人。
黝黑男子见陈丰这般,也不好再打哑谜,直接开口道:
“在下东厂二役长郭元忠,如今主管黎朝的一应东厂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