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是装傻,还是真没看清楚?就连本王我,经过十九哥的事情,都算是看清楚了老头子对朝中的掌控力度。表面上,咱们兄弟在朝中各有根基,个个势大,相互之间争得热火朝天的。但是实际上呢?咱们那些势力,在老爷子眼中,不过就是过家家!”
“吏治、钱粮、各地大军兵权,这些紧要的东西,可有一丝半点地掌握在咱们兄弟手中?”留着打理精细的长须,面容颇为严肃的楚王,此时接着道。
“还有老十九,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本以为是个无心皇位的,一心知道带兵打仗的。真不知道父皇为何这般看重他,竟然让他节制西南文武,任由他麾下聚集十数万大军!”
“还有三哥您,别看如今放出府协理朝政,但您的那些心腹们呢?如今可是一个都没有回京啊!老爷子这态度,显然就只是拿你出来敲打敲打十九而已!”
“之前咱还以为老爷子对十九那般重视,还以为他转性子了。又或者是自己时日无多,这才那般托付江山呢。如今一看,倒是本王多想了,父皇这端水的手段,还是依旧这么厉害!”
“……”
书房之外,有他们带来的亲兵死忠,死死地把守住外边。诸多皇子,自然是毫无顾忌地议论起来,言语之间颇有放肆之言。
晋王听着众皇子的议论,微微垂眉,脸上竟然是出乎异常地波澜不惊,似乎对这些话,是一点也没有听进心中去。
见晋王这幅老神在在的模样,刚刚还皆有愤慨之意的诸位皇子,话语微微一滞,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年龄最长,气势最沉稳的楚王,此时看了看晋王的反应,又瞥了一眼在座的一众兄弟,率先开口道:
“老三,咱们兄弟争了多少年了,今日也不妨和你说说真心话。”
楚王一指在座众人,沉声道:
“若是在座任何一人,得了老爷子的看重,笑到了最后,咱们其余兄弟心中纵然多有不甘,但也是能够接受的!”
说到这里,楚王眼中神色一变,顿时凌厉起来,道:
“可就是十九,咱们兄弟是没一个服气的!”
“打仗,他赢过嘛?处理政务,长袖善舞,他比得过老三你?论积蓄财富,协理工商,谁比得过老六?论人脉,他更是谁都比不上!就算是二十三弟,他母妃家的影响力也足够他用!”
一旁听着的庆王闻言,顿时眉头一皱,不快道:
“二哥,什么叫‘就算是本王’?合着本王除了母妃家的势力,就没别的本事了?”
在座众皇子闻言,齐齐看向庆王,脸上露出冷笑,也不开口。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庆王自讨了个没趣,也知道现在不好发作,只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晋王轻咳一声,开口道:
“咳咳,其实十九他,当年在北境也是打过不少胜仗的……”
岐王在北境军中,还是很有些威望的。若是仅凭皇子身份,显然是做不到这般程度的。也就是去了天南,对上了云国那位文武双全,千古难出的少年天子,这才屡战屡败。
楚王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接着道:
“老三,刚刚那些话是真是假,你心中也清楚。反正咱们兄弟现在,就一个念头!放下其余争执,齐心协力将十九从不属于他的位置上拉下来!”
湘王此时,接话道:
“只要三哥你愿意,咱们兄弟以后就以你为首,一齐和老十九斗一斗!”
“斗倒了老十九,咱们兄弟之间再重新来过就是了!”
“大夏社稷若是落到他手中,就看他这架势,只怕当真是要亡在云国小皇帝手中了!”
“三哥!”
一众皇子亲王,此时齐齐看向晋王,眼神急切炙热。
晋王迎上众人的视线,然后自此垂下眼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悠悠地道:
“还是让咱思虑思虑吧……”
言语之中,似有拿捏之意。
此言一出,在座的诸位皇子脸色一变,脸上虽然都露出了不满之意,但这个时候,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就此拂袖离去。
在座皇子之中,晋王当初的实力,是最为深厚的。
只是数月之前,他的一众故吏门人,死忠心腹,皆已被贬谪出京。现在真论起朝中的势力、影响力,在座的诸位皇子,晋王他一个都比不过!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朝中已无根基的晋王,才被夏皇看中,引为制衡、敲打岐王的存在。这便相当于夏皇主动示意,要晋王来,和岐王去相互争斗。
只有晋王去争,夏皇才不会出手。也便是如此,诸皇子才决定暂时以晋王马首是瞻!
如今,正是诸皇子有求于晋王,他此时才这般从容姿态。
就在书房之中气氛沉肃之时,便听到书房之外,忽然有人大声禀报道:
“殿下,岐王殿下遣人,自江城府快马送来了贺礼。”
听到岐王的名字,在座诸皇子顿时一震,齐齐看向晋王。
晋王听到外面的通禀之声,微微一愣。
许久之后,他眼中错愕之色一闪而过,语气复杂地道:
“送来了什么?”
“一块刻有‘日月昌明’的玉印,是岐王殿下亲手雕刻……”
日月昌明,是祝人像那太阳和月亮一样永远兴盛,意寓很好。而且更不用说,还是岐王他亲手雕刻的,这般用心,显然有顾念昔日兄弟之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