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块令牌交给了她。
等慕衿看清那块令牌的时候,神色蓦地一僵。
精致复古的令牌上赫然镌着'十三令'三字。
为什么要放在她这里?
当然不会是因为情到深处时讨红颜欢心。
慕衿只觉背脊发凉。在外界看来不知所踪的十三令就在他这里,他又这样直截了当的转交给了她。
人人都觊觎十三令,江锦亦然。
慕衿想过千百种方法去让江锦截获十三令。
但是现在十三令就在她眼前,就在她手里。唾手可得,她却不敢再把它送给江锦。
十三令无论在哪,她都可以布局让江锦拿下。唯独在她这里,不能。
不论江锦是以何种方式夺得十三令,与她是否有关系。但是只要十三令经她的手,她就难辞其咎。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容珩这是彻底断了江锦的路。
可是怎么办。
外面流言四起,容珩又刻意纵容这些谣传。
裴文又是她属意放了的,江锦一定深信十三令就在裴文那里。
明明十三令一直就在容珩手上,他却隐而不发。
慕衿误以为十三令在裴文那里的事情,他一定知道,否则怎么会纵容她放了裴文。
那么江锦此时再去追杀裴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锦去追杀裴文反而遭到容珩的人伏击。
如果是这样。以江锦那样多疑的性格,一定会怀疑是慕衿联合容珩设的局。
容珩非但铲除了长夙这样的后患,还用了一招离间计。
一箭双雕。
慕衿越想越是后怕,原本因体贴她怕黑而留下的暗黄灯光此刻照明了她的紧张。
他很享受这种猎物在惶恐和不安里渐渐屈服的过程。
容珩做事情认真严谨到了偏执的地步。该做什么事的时候就一定心无旁骛,公事如此,在床上也是如此。
“不许分心。”
他半带戏谑半带警告的语气让她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回来。
次日清早。
慕衿醒来的时候,容珩已经不在身边。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起来,却发现朝歌已经领人到容珩的书房侍奉。
朝歌亲自侍奉她梳洗过后,又备了她最喜欢的几样餐点细细服侍。
慕衿今日有些心烦意乱,不太专心,只草草喝了几口粥后,便道:
“回栖凤台吧。”
她必须要尽快给江锦透露风声。越快越好。
既然已经出了差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及时止损。
朝歌却道:
“少阁主临行前交代了,他午后就回来,请少夫人在此等待。”
慕衿眸色一深。她虽有些想法,但毕竟只是猜度。现在就明面上忤逆他的意思,未免过于冒险。倘若前功尽弃,是不是得不偿失。
略略思索,她还是决定留下来。
留着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她坐立不安,看书也看不进去,左不过找些琐事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裴文快马加鞭的跑,马不停蹄的跑,不顾一切的跑。他不知道该要去什么地方,脑海里的什么坚贞气节都已成空白,只是想逃的越远越好。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段时日,流言四起,传闻他携十三令潜逃的消息广为流传。
裴文,已经成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猎物。
无论他逃到哪里,都不可能会活下去。
裴文敢觊觎慕衿。
慕衿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容珩不知道也不关心。他要做的,只是解决裴文。
当日他路过花丛,就听见了裴文对慕衿表露真心,其后他却不动声色。
容珩并不是急于求成的人,一定要在当时就将裴文逼上绝路。
容珩不着急对他动手。慕衿想放了他就放了他。容珩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等将这个人的价值剥削的干干净净之后,再让他死无全尸也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