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一向知礼,断断不会为欺君之事。父王说的不错,桐华殿与未央宫确实是有纠葛。不然撷红何以在未央宫?”
南柯王听卿城忽然承认,存疑想要问下去。
王后机警,心知卿城想要循循善诱,引诱南柯王了解撷红一事的始末,好将温华的暴虐行径抖出来,便抢先一步换了和蔼的面目对卿城道:
“城儿。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你承认两宫不和便好,不然反倒像是本宫糊涂冤枉了你。
你还年轻,做错了事也是难免的。你现在只要肯认了罪,撷红虽是华儿身边的人,但你只要诚心悔改,本宫不会过于咎责。”
王后这般和善的诱惑卿城去认罪,甚至不惜以宽大处理来作为托辞,无非就是想让卿城认罪。
卿城心里明白着,自然不会陷入王后的伪善圈套,当即撇清撷红之死与自己的干系。
南柯王一心想要得道成仙,滥杀宫女便是损了他的功德,碍了他的仙途。
卿城虽入宫不久,然而碾秋嬷嬷平日里悉心教习着,她又怎会不清楚自己这位父王的脾性。
她一旦认罪,纵王后说宽怜她,父王又怎会轻饶。
这便是王后精打细算的算盘。
届时,一名婢女姗姗而来,启禀道:“王上,国师在殿外候着了。”
国师每日与南柯王谈经论道,凭他再大的事也不能误了他与国师的事。
再者,南柯王听王后与卿城各执一词,却没个分晓,也有些倦了,便下令道:“宣。”
国师精明老练,觐见后,见殿中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便静静地侍立在侧。
王后城府极深,见国师一身白衣而来,便伺机掩唇赞道:“国师真是宛若谪仙。”
国师谦道:“王后娘娘谬赞,委实折煞老臣。”
王后便恳切接话道:
“这境况国师今日也看见了,实在是让国师见笑。
原是温华公主宫中一侍女惨遭陷害而死,人死在未央宫附近,这论理卿城公主难辞其咎,可卿城公主却不认这个罪。
本宫听闻国师神机妙算,不若卜上一卦,瞧瞧这真凶是谁,也好整治整治这后宫的不正之风。”
南柯王听了之后,兴致提起了大半:“好!爱卿乃蓬莱仙人,卜卦自然能断出幕后真凶。”
卿城目光一沉。王后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不持一刀一剑,却能将南柯王的心思玩弄于股掌之间,深知攻心为上。
南柯王信奉道教,对这位国师更是奉若神祗。
卿城气呼呼的想,这个国师不就是上次说她遇人不淑的那位嘛,还写判词奉承温华呢。
让他去卜卦,分明是合谋陷害自己。王后这招借刀杀人的手段使得确实厉害。
卿城忙令碾秋嬷嬷转告道:
“国师是天上星宿下凡,不敢以此污浊之事劳烦国师。恳请父王再宽限儿臣几日,儿臣必当竭力去理清来龙去脉,再请父王决断。”
王后颠倒黑白指责她陷害撷红,却没有任何实实在在的证据。宽限她几日,想来让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并不难。
王后的提议挑起了南柯王的兴致。
听卿城这样推阻,南柯王略含不悦道:“国师素来料事如神,此事还是请国师来做决断。”
卿城只好姑且先低头应承着,她若再推三阻四,便有欲盖弥彰之嫌。
国师捋须道:
“王上、王后如此抬举老臣,臣定不负所托。只是近来不宜卜卦,最近的良辰吉日是后日。届时,老臣愿为王上、王后分忧。”
南柯王拍手笑道:“好!那就等后日再请爱卿为我们揭露真凶。”
卿城便只好不作声了。她若再推三阻四,父王一定会觉得是她畏罪才加以阻拦。
王后的谋略确实几乎是完美的。
她先利用撷红的死无对证来栽赃陷害卿城,再助长此事的舆论,闹到南柯王跟前,紧接着借刀杀人,与国师狼狈为奸来定卿城的罪名。
届时,就算苏覆有意维护卿城,免除卿城的责罚,也堵不住攸攸之口。一国公主被流言蜚语缠身,地位势必一落千丈。
不单卿城一败涂地,她还能落得个贤后的名声。
机关算尽,不料却还是百密一疏。
☆、艳骨
自从那日前来,在‘晓风残月’这里观察了一日也没能发现那根空心棒子。卫绾等人只好在这里‘驻扎’下来。
说是驻扎,其实就是找块稍平整的地就靠着睡。
梁九八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一条厚毯,送过来给谢殃道:“公子。地下太硌,您这样睡背肯定已经疼了,拿这个垫垫会好些。”
谢殃从来不端主子架子,淡笑接过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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