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弘景的态度,就不怕他断了我们的后路?”楚叙舟眸光一冷。
苏覆眼底结了层冰:“我们还有十五天的时间。无论如何都要扳倒梁松,让弘景孤立无援。”
楚叙舟微微一顿:“还是我出征,你来留守前朝吧。”
苏覆考虑了一下,道:“不行。轩辕剑的事情还要你着手去办。北疆虎视眈眈,必须防范。”
楚叙舟突然提起了那个人:“如果你去密会他呢?”
“他不会的。”苏覆没有丝毫犹豫,冷冷道:“如今这形势,倒像是七年前。七年前我们就已经破釜沉舟,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也无法回头。”
届时正好漫步到了未央宫前,楚叙舟望了一眼幽闭的宫门,问道:“不然进去看看她?以弘景今天的气势,像是有抢人和亲的胆量。”
苏覆微顿片刻,道:“也好。”
他们进未央宫的时候,卿城并不在宫里。碾秋嬷嬷也不在,一看便是趁着姑姑不在溜出去的。只有她以前从边疆带回来的那个小侍女衔月,答话时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个个所以然来。
盘问不出什么,苏覆只好耐下性子等着。
没等到卿城,反而等到了亲自来送药的太医令。太医令本就是苏覆的人,倒也用不着避讳。
太医令请安,苏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免礼。”
楚叙舟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看苏覆道:“看来小公主最近身子不好?”
太医令恭敬回道:“二位相国大人不必过于忧虑。公主不过得了个小风寒,只是没有好好安养,所以才一直没有痊愈。”
太医令退下后,侍女去膳房煎药。约莫两刻钟后,卿城才推了门回来。
看见苏楚二人还有常年跟在他们身边的辩临都在自己宫里,卿城不免惊讶,没等苏覆多问,自己先低了头:“怎么来之前没有告诉我呀?我刚刚在外面玩耽误了一会。”
苏覆起身:“两次来你都在外面玩,我之前说的话没有听进去?”
卿城低着头,小声的埋怨道:“不知道。”
她适才其实是偷偷跑出去找尹熙了。她和尹熙认识这段日子,发现尹熙人真的很好,也很热心,一来二去,两人倒真的成了朋友。
卿城昨日委托尹熙帮他打听一件事情,有关渊河。渊河哥哥的事情一直是藏在她内心深处的一个结,也是她入宫的初衷,她必须了解清楚。
尹熙调查的结果是,渊河当年战死的那场出征谕令,是苏覆下达的。
卿城不愿相信但又有些怀疑,自己纠结了好半日,却还没有那个胆量敢直接问苏覆,只是这样一纠结,又带着病,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苏覆今日心里本来就有些阴霾,见她这样更是上了火气。但她现在终究病着,于是便假装没听见,耐下性子,端了药喂她:“刚才太医令来过了,说你现在病着,这段日子要在宫中好好安养,按时吃药。”
玉制的勺子就停在她唇边,她没有张口去接,而是嘟囔了一句:“不想吃药,也不想好好安养。”
☆、流言蜚语
楚叙舟与辩临二人虽然都很自觉地不动声色,但苏覆面上也实在是挂不住,将药碗给了衔月,按下怒气淡淡道:“药凉了,先去热一下。”
他想调整一下心情,先和她说正事,缓和一下气氛:“东夷最近很不安分,所以有很多棘手的事情。玄桀在前朝,渊河又不在了……”
他还没说完,卿城却一时没忍住打断了他:“那还不是因为……”
尽管卿城及时止住了,没再说下去。但是苏覆通过她最后一个没有说完的音节,基本猜出了她想说的字是'你'。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身后的侍女们万分惊恐,顿时跪下,低着头瑟瑟发抖。
卿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其实她本意不是想说这个,可是一时口快说错了,自己也有些后怕,知道说错了话,不敢抬头看他,等着他的爆发。
结果,半晌后,苏覆只是轻然一笑,语调倒有些像他们初识之时,说出的话却让她觉得森然:
“公主得意思臣明白了。半月后就讨伐东夷,公主尽可盼着臣血债血偿就是。不过这回,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
卿城知道苏覆或许猜出来了,可是没想到他会将话挑的这样明白。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绞着手,紧抿着唇不敢说话。
苏覆拂袖而去,楚叙舟与辩临也紧随着离开了。
楚叙舟轻笑道:“公主年纪小,难免容易偏听偏信。”
苏覆不语。
辩临点头附和道:“就是。这种是非不分的女人还要她做什么。”
苏覆停步回头,冷着眼看他。
辩临:“……”
次日,天阴欲雨。
苏覆生气归生气,但并不想和她计较什么,正事总归还是要办的。她年纪小,难免会有些小性子,忍让她些也是应该的。
苏覆不是喜欢说空话的人,现在不必要空口无凭的在她面前解释什么。等过段日子,水落石出,她自然什么都会明白的。
关于东夷的事情还是有必要和她交代几句的,午后,苏覆和楚叙舟与幕僚们议完事后,一同前往了未央宫。
苏覆刚打算推门进去,一旁的小侍女衔月却急匆匆地跑过来请安,顺带拦住了苏覆,有些支吾道:“公主昨夜病情有所加重,太医令嘱咐要静养。所以……方才公主已经歇下了。不如二位大人晚间再来看望公主?”
缄默片刻后,苏覆从门缝往里看了一眼,最终垂下手道:“也好。”
苏覆与楚叙舟离了未央宫后,楚叙舟开玩笑道:“你还真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