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由她揪着却始终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半个音节。
温华揪打了半晌,忽然一道朗笑声传来:“妹妹今日华诞,何必动这样大的怒?”
卿城躲在远处瞧了瞧,见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走来。
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却总想不起来是谁,思索了半日,这张脸才与自己印象中的脸庞重合起来。原来是南柯世子弘景,也是渊河哥哥的哥哥。
温华顿时娇软起来,走到弘景身旁撒娇道:“哥哥!”
卿城睁大了眼睛,不由得惊叹起温华的本事来,温华变脸的速度可比自己看的戏剧里那些花旦变脸的速度快多了。
怪不得自己以前心虚,多偷吃一块菊花糕,渊河哥哥就能看出端倪来。要是自己也能学会温华这么厉害的本事,兴许就能多偷吃几块了。
弘景安慰温华了半晌。温华神色才渐渐好起来,对跪着的女子道:“你好生跪着,没人让你起来你不许起来。”尔后,就拉着弘景一道离开了。
等到温华弘景离开后,卿城见那淡紫色衣裳的女子跪在那里无人问津,蛮可怜的样子,就蹑手蹑脚的过去牵着她的手,示意她起来。
那女子狐疑的看了卿城一眼,犹豫着没有起身。
卿城又拉了拉她。
反正今日温华有许多事要忙,不会有闲情逸致来管她们的。
那女子犹豫了半晌,最终下定决心起了身。卿城拉着她,从角门偷偷跑了出去。
跑到外边之后,卿城兴致勃勃的在她手上写了一行字: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轻轻的说:“我叫烟若。”
在进一轮的交流中,她告诉卿城:她是一位不得宠的公主,是南柯王数年前酒醉三巡后宠幸婢女有的孩子,因此受尽欺凌,父王怕是早已不记得她了。
酒可实在不是个好东西,古今因为酒,不知生出多少事端来。
卿城倒不介意烟若的出身,反正自己也是白捡了个公主的位置。只是听了烟若的叙述,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害怕自己将来也在这深深宫墙中做了一抹寂寞宫花红。
她其实更向往宫墙外的大千世界。
但在这之前,她还有一桩头等重要的大事没有完成,她不能畏缩。
不过眼下,最最重要的大事是吃饭。
她跟烟若都饿了半日,腹中空荡荡的饿得难受。今日温华生辰,御膳房的山珍海味悉数贡上。
反正多的吃不完,每年都会余下许多。与其浪费,不如去凑个热闹。
卿城和烟若去了一个偏僻的小席,将一行菜品挨个尝了鲜,也算是物尽其用。
卿城和烟若都得罪了温华公主,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
如此,两人一来二去的没过几日便玩到了一起,都是被这宫里遗忘的公主,又是沦落相识。一想到交了个新朋友,卿城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那天,烟若戴了一个流苏步摇,给卿城看,说那是自己母亲受宠过后,父王赐的唯一一样东西,也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
步摇上嵌着蓝宝石,配上烟若的一身蓝衣,确实好看的很。
卿城的东西不多,有渊河哥哥给自己做的梅花长笛,还有脖子上一个小小的青莲玉佩,还有右相上次赔给自己的那个簪子。
烟若想看,卿城便看准了辗尘嬷嬷不在,才偷偷的把它取了出来。
她们躲到一个小树林里。卿城将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取出来,见烟若也很喜欢,她思前想后,决定将右相赔偿给自己的簪子送给烟若。
虽然那个簪子自己也喜欢的紧。
烟若接过去,却没有自己戴在头上,而是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卿城的发丝上:“城儿,这么好看的簪子戴在你头上才算相衬呢,而且是右相给的,轻易送人叫别人看去不太好。”
卿城想了想也有道理,便不再提,她嬉笑起来,在烟若手上写了一行字:是不是等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会懂很多道理?”
烟若不禁笑了:“我也不过比你大两岁罢了。你以前在边疆待了这么些年,没人教习你这些,自然是不懂的。再者,三……”
三王子那么娇惯你,哪里比得我们尝尽人间冷暖的…
烟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怕提起三王子,卿城要难过的,于是改口道:“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知道林子后面有一处很好看的地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卿城点头。
待去了林子后面,确确是一道‘点苍苔白露泠泠,幽僻处可有人行’的好风光。
卿城与烟若走了一阵子,原本轻松惬意。
突然,烟若的神色开始慌张起来。
温华正坐在竹下避暑。
这可是避也避不过去了,于是卿城与烟若拉着手默默的立在那里。
她们都知道温华不喜欢自己,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温华总挑不出她们的错处了吧。
温华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语气轻慢道:“我当是哪个一个扫把星,一个薄命女呀。”
温华有意嘲讽,可烟若只是握着卿城的手低眉一动不动。
温华微微眯眼看了看卿城,她发上那簪子实在是夺目耀眼:“这簪子倒有些些眼熟。”
温华一旁的侍女提醒道:“是西域进贡的。”
温华拍掌一笑,续后声音愈发冷凝起来:“是了。这么名贵的簪子,一年只进贡两支,今年的两支赐给了母后与我。你又才进宫没多久,这是哪里来的”
卿城想说这是右相给的,可是又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