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进来就行。”
长孙绫和衣睡在床上,看见来人是玄桀,似乎很是讶异: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玄桀看她还是一身偏古朴的黑底白花的衣裳,可是已经没有那日初见时的神采飞扬,容色苍白更甚。
她挣扎着起身,走到玄桀身边。
玄桀将手中折叠好的衣裳递给她。
长孙绫展开一看,‘噗嗤’笑了:“这就是你的眼光啊。”
玄桀讪讪的没说话。
他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就挑了一件自己觉得顺眼的。
长孙绫放下衣服,给自己倒了杯水道:
“我喝些水。你先坐在那里吧。椅子脏了,最近有些累,没来得及擦。”
玄桀依言坐在床头后,看了看她,破天荒的主动问了她话:
“你……生病了?”
长孙绫觑他一眼,明知故问。
玄桀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吃药?”
长孙绫兀自笑,取了祛痕的药膏出来:“习武之人不吃药,忍忍就过去了,你应该知道。”
玄桀当然知道这点,半晌才道:“可你是女人。”
她眉眼一挑:“你瞧不起女人么?”
玄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解释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女人应该……”
想了半天,他才顺畅又不冲撞的表达好自己的意思:
“女人总该被温柔对待吧。”
“你可以不把我当女人。”长孙绫毫不避讳的坐在他身边,帮他涂了药膏道:“看好了。这药的用量、涂法对疗效影响都很大。”
玄桀看了看她,她只是行为与一般女子不同。
譬如,他印象里,姑娘家们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姹紫嫣红。她却常穿偏黑色的衣裳。
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姑娘家随身携剑的。
但长孙绫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美人,只是容色过于苍白,不像习武之人。
看他有些分神,长孙绫忽然贴近他,在他的脖颈处温温热热的吹了一口气。
玄桀惊地立刻偏过头去,不敢看她,脸顿时红了。
她怎么这么大胆、开放。
长孙绫被他的反应逗得开怀:“你怎么这么单纯,这就害羞了。这一点要多向你两个哥哥讨教啊。”
被她点破,他脸更红了,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
她轻笑问他:“你几岁啊?”
“我十九。”他低着头道。
若是以前,玄桀肯定会简洁的回答‘十九’,上次被她笑过一回后,他都开始刻意的回避两个字了。
她将药膏收好:“才十九啊,比我还小一岁。”
都说上将军玄桀孤僻,其实长孙绫倒觉得,他的孤僻并非是孤芳自赏。大约是渴望与人为善,却又不善于表达自己。
她主动凑过来:“不然叫我一声姐姐?”
长孙绫在女子中虽已经算是高挑,可是也才将将到玄桀的肩膀那里。他还比她高上这么多,让他叫她姐姐,他怎么好意思。
玄桀脸红了一红,没有说话。
长孙绫把药膏递给他:“你带回去用吧。连续用一月,伤痕就会淡很多,以后渐渐的就看不见了。”
他动作有些僵硬的接过:“谢谢…你。”
接过药膏的时候,他看见了她腕间的伤痕,其实他上一次就看见了,因为只要袖子一滑,露出来时,很明显。
“你腕间是习武的时候伤的么”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不是。”她简短道:“他打我。”
长孙绫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玄桀心里是十分惊讶的。
玄桀微愣道:“他?世子?”
她漫不经心笑,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不然还能有谁。”
“你不是会武么?”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是。所以绑起来打。”她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水已经见了底,徐徐道:“不绑的话应该也打不过他吧。我天生不足,底子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