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夫君——东夷王突然暴毙而亡。
她如今就是到了东夷,也只能和他的牌位成亲了。
人还没到东夷,便从王后成了太后。
其实卿城倒有几分庆幸。
如此一来,她到了东夷,即便是像被幽禁一般躲在深宫也好,至少不用与那个东夷王周旋。
卿城和亲与东夷王暴毙的消息双双传来,皆是震惊四海。
东夷人对苏覆与卿城的关系并不十分了解,故此不以为然。
倒是北国世子,知道苏覆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还算有几分了解,反而不很惊讶。
从他苏覆手里抢人,死透了也正常。
长孙绫不问世事已久,玄桀也不会拿这些事情烦扰她。倒是赵鹤芝,每每给她问诊时会提上一提。
听闻了卿城远嫁的事情,长孙绫的手紧握成拳:“东夷这样□□我国,总有一日让它加倍奉还。”
赵鹤芝道:“如今前朝在养精蓄锐,将来定能一血国耻。”
片刻后,长孙绫道:“师兄,我想回宫,你能否帮我?”
赵鹤芝蹙眉道:“准备车马不难。可东邪上下密不透风,没有他的首肯,绝无可能。”
长孙绫默然。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玄桀。
长孙绫与玄桀这段日子亲近了不少。恰如其分的暧昧,让玄桀小心翼翼的珍重。
夜间,他来看她的时候,她忽然在他怀里问:“玄桀。要是我们成亲,你会送什么聘礼?”
☆、小狐狸
玄桀没想到长孙绫会问得这么突然,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应接不暇:
“聘礼……你不是喜欢吃荔枝吗?那就荔枝林吧。不行,好像太随意了。那就、就……”
她轻轻道:“就上次送给我的那个黑玉镯子吧。”
她知道,她上回摔碎了那个镯子之后。
他大概觉得玉碎的征兆不好,没舍得扔,令工匠镶了金,将那断裂的镯子修补好了。
他是随身带着的。
她提起,他就拿出来,套在她手上,又拿起她的手,在灯光下照了照:“是不是太简单了?”
她低眉看了看,镯子上巧妙的镌上了金色的字体,是他们的名字。
“现在就送给我吧。”她扬了扬手,笑道。
玄桀微怔了一下,旋即笑:“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夜总是笑,笑得格外灿烂,反而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良久,他呼吸有些紊乱,很紧张的问她:“阿绫。会不会将来有一天,你真的可以嫁给我……”
她语气有些飘渺,最终还是一笑:“会的。”
但是他很高兴,甚至兴奋的几乎不知所措。就像他第一次对她说'我喜欢你'的时候,高兴的话不成章。
“阿绫。我知道有的时候我控制不好自己,总是惹你生气。其实我不想这样的……以后,我会尽量控制我自己的脾气。虽然现在我做不好,但是我会努力。也许以后等我做的好了,你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我的……”
他说了许多,却只字未提'血魔'的事情。他自始至终没有对她说,她便也装作不知道。
她轻轻打断他的话:“玄桀。”
可是打断之后,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停下,望着她,目光清澈如水。
许久,她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可是他说:他知道。
“阿绫。我以前总是不能理解,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我想过一千种把你留在身边的方法,却没有想过别的选择。可是我现在想通了。
你刚刚说'会',不论将来如何,你肯这样说就够了。看见你笑,我也很开心。”
她什么都没有说。现在,她什么答复都给不起。
但是他还是很高兴,似乎也没有等她的回答。至此已经尽力,也心满意足。
她枕在他臂弯里睡了一会。月上中天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他还在沉睡中,呼吸匀静,没有任何防备。
世上的人,甚至是她,都对他有过或多或少的诽谤。可是他现在睡着的样子,那么安静,像个单纯无害的孩子。
与师兄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他的腰牌也近在眼前。
长孙绫支起身子,望着窗外的月色。
她不知道玄桀是什么时候醒的。
或许是因为动作太轻,她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