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联合世子、国师,已是涉及了前朝势力,此事便不再单纯的是后宫的事了。
不得不说,王后此次是费了不少功夫,立志要给卿城致命一击,置于死地。
她这样步步为营,千虑一失也实在是可惜。
国师出卖了她。
这不仅是王后,也是世子始料未及的。
但是对苏覆而言,算不得意外。
明眼人都知道苏覆与世子势不两立。世子多疑,引荐、提拔国师,却也还是有防备之心,生怕养虎为患。
直至那日相面,国师断言卿城‘遇人不淑’,已是明面上得罪了苏覆,他才放下心来。
后来,苏覆让他为自己相面。他没有相出来,却全身而退。
那日筵席,场面混乱,他低声附耳在苏覆旁道:“相国大人吉人天相,下官相不出来。”
苏覆听出了‘天相’二字的玄机。国师是蓬莱来的得道之人也好,是江湖骗子也罢,既然表明了立场,苏覆便不会与他计较。
国师将于两日后,在祭坛卜卦。
此事已经十拿九稳。但是眼下,更紧要的是另一桩事亟待解决。
少傅梁松前段日子从南柯王那里,求来了管理内宫的大权。他此时突然调兵遣将,安排了数千人马在祭坛。
此事大抵世子也有所参与,料定卿城一事苏覆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未雨绸缪,安插了兵马在内宫,以备不时之需。
卿城茫然的坐在椅上听着苏覆与楚叙舟他谈话,觉得有些口渴,便去拿桌上的乌芋果子,然后将盘上的小刀取来削皮。
苏覆大概是怕她这么折腾会切伤了手,于是一边和楚叙舟说话,一边顺手将卿城手上的小刀拿到自己手上,帮她削皮。
他显然不经常做这件事,手法算不得太熟稔,大概就跟习武时削木一样去削,结果本来就小巧的果子,被他一削就更小了。余下的果肉已经极少,没办法再食用。
卿城想,对于苏覆哥哥这种性子,这等事算是奇耻大辱吧。
果然,卿城明显看见苏覆敛了一下眉,重新取了一个乌芋果子,对楚叙舟道:“三省六部都安插了我们的人,向王上请令,王上已经授权出入内宫。”
楚叙舟略想了想:“内宫中王后一手遮天,王上虽然允诺,但没有诏书,也没有门令。侍卫不会轻易开门。”
梁松安插了兵马在内宫,他们自然也要有下策。
王上沉迷修道,几乎不会阅折,基本上是交与三省六部批阅,而三省六部又都是苏覆的人。
也就是说,苏覆向王上请令,等同于自己向自己请令。
南柯兵权又大多把握在苏覆等人手中,他想调动军队不难,难的是出入内宫。
楚叙舟吩咐自己的近侍辩临:“你去调查一下门令现在是在王后手中还是世子手中。”
辩临去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苏覆简直是在跟这个乌芋果子斗智斗勇。
他根据前车之鉴略总结了一下经验,然后重新削了一个,已经比先前削地漂亮了许多。
但是削的时候,长长的果皮不小心断裂了。卿城眼巴巴的等着,结果在果皮断裂的那一刻,苏覆就直接把它给扔了。
不得不佩服苏覆的学习能力,后来他一连削了五个,果皮自始至终都没有断裂过。
他递给卿城后,卿城一排排了五个,这形状,简直漂亮的像宫里的玉雕一样。削的太漂亮,她反而舍不得吃了。
只是削个果子而已,用得着这么严谨吗?
辩临效率素来极高,届时已经回来:“让人仔细调查了,门令是在长孙绫手里。”
楚叙舟颇具深意的看了一眼苏覆,然后不慌不忙问道:“门令不是该归王后管么?她已是被废之身,怎么会在她手里?”
辩临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王后器重世子妃,先前交付了不少权力给世子妃。就算世子妃移居永巷,也不曾收回,大概是为来日世子与她重归于好做打算。”
这一点卿城与苏覆是心照不宣的。世子只是王后养子,其生母之死,王后多少也有嫌疑,自然有些离心离德。
王后笼络长孙绫,无非是想要用她牵制世子。
这大抵也是长孙绫与世子表面恩爱,实则水火不容的缘故吧。
楚叙舟收了折扇:“在长孙绫那里,就难办了。”
辩临一向是个性子急的,急冲冲道:“我们是奉王上谕令去取门令,就算是王后也得妥协,她凭什么不给?”
楚叙舟漫不经心笑了一声:“依长孙绫的性子,她要是不想给,除非你从她身上踩过去。
楚叙舟望着苏覆道:“不然你去吧。”
苏覆显然极不情愿,对辩临道:“你去。”
楚叙舟会意一笑,眉间生出十二分的风华,对苏覆道:“我敢打赌,这里除了你,没人能取来。”
卿城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一下,旁人都道楚叙舟是情圣,看来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嘛。
苏覆哥哥与长孙绫两人之间,不说是相看两厌,差不多也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了。
辩临听令去了,结果不到一刻钟就黑着脸回来了。
楚叙舟略有些讶异:“知道你取不回来,可是也不用这么就被打发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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