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轴并不大,也就一平尺左右,所绘的也并非花鸟鱼虫,而是一宅院的平面图。
陈凡这就有点不明白了,他只是想知道赵府在哪,然后过去看看,若万一那帮北羌人真是王异她夫君派来的,就接个头,把事情交代一下,他也就抽身离去了。毕竟素昧平生,哪怕出于好心,也没到拔刀相助的地步。
手捧画轴,陈凡不解道:“王夫人,你这是何意?”
王异道:“陈将军,妾想托你件事,若那些羌人真是夫君派来的,就劳你去一趟府中书房,将北侧书架上的三本书取来,交给他们带回去给夫君。”
“等等——”
陈凡觉得莫名其妙,“王夫人,你把我说糊涂了,若那些羌人真是你夫君的手下,此番潜入城中,肯定是来接你的。你让我去找些金银财帛带走,那很好理解。可让我去找书,还让我交给他们带回去,这是什么道理?”
王异虽神情黯然,但嘴角却挂笑道:“妾遇难不能死节,皆因顾念幼女,如今夫君派人相救,保全了英儿,妾已无后顾之忧,自当一死殉节。只是那三部典籍得来不易,其中更有妾耗尽半生心血,所摘录的机巧笔记,所以还望将军将其取来,交给夫君,也算是了却妾最后的心愿了。”
陈凡点点头,先是用余光偷瞄了眼赵英,见小丫头吃得很香,便挪了一下凳子,挡住了她与王异间的视线,而后毫无避讳地盯着王异,玩味道:“你丫有病吧!”
突如其来被骂,王异都愣住了。
陈凡不管,继续道:“耗尽半生心血?你丫才几岁啊!在我家乡,你这种二十七八的单身剩女多得是,人家婚还没结,日子还没开始过,你丫就寻死觅活了?再说了,你又没失节,殉个毛节啊!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女人,名节比家人重要?
“是,你是一死了之,留下个贞洁烈女的美名,可你想过英儿吗?且不提失去娘亲她有多悲痛,这成长道路上若没有母爱,你就不怕她心理变态?所以,别和我扯什么大道理,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比家人重要的!”
一番话,把王异骂的羞愧难当,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她难道就不想好好活着吗?可一旦认了死理,加上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使得她唯有一死以守住贞洁。
其实王异这样的女性,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但凡换做别人,定会为她的贞烈鼓掌的,甚至还会支持她以死守节。可她遇到的是陈凡,超越几千年的思想,只会觉得这样做很幼稚,所以破口大骂,一点情面都不留。
王异哭得梨花带雨,似乎是有些被骂醒了,但陈凡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再钻牛角尖,忙又道:“书,我一定会帮你去拿,但无论那帮羌人是不是你老公……啊呸,你夫君派来的,我都只会交给你,并且,要走一起走!丫的,算我前世欠你的,你这事儿我还真就帮到底了!”
王异不知该说什么,泪眼婆娑,朦胧间既有感动,也有点羞臊。
“我去,这雨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时,关平扛着米面,提着药包回来了。
王异忙抹去眼角珠泪,理了理秀发,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
陈凡回头看了眼,差点儿吐出口血来:“哥你有病吧,我让你去买点米面回来,你至于买几百斤吗?还有你手上的药,十个疗程的量?”
关平还挺不服:“多买点备着不好吗?这叫有备无患!”
每次都是这样,一件小事非得搞很大,好在这次盘缠多,陈凡也懒得去理他,随口吩咐道:“英儿,别光顾着自己吃,给你娘煮粥去,顺便把药煎了,你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