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明半暗的阴影里,修泽唇线拉的平直,扫了一眼温西月后,眼眸里只剩暴戾,他一步一步地朝里面走,皮鞋踩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某种危险信号在逼近。
“怎么办,那人来了?”
“你怂不怂啊,他一个人,我们四个,还怕他?”
“就是就是,你去教育教育他。”
……
因为修泽的出现,身体里紧绷那根弦彻底放松,虽然要面对一对四的困境,可温西月却十分相信他,鲁莽不是他的行事作风,说不定刚刚他已经报好警了。
修泽逼近,视线紧盯着由于他的靠近而退后的四个男人身上,利落地将西装外套脱下覆在温西月身上,然后轻蔑地勾了勾唇,“你们胆子倒不小!我的朋友也敢动?”
“一个个来还是四个一起上?”
……
温西月只觉得有一阵风从眼前掠过。
霎时间,骨头移位的声音,伴随着肉.体相搏的近距离格斗声,相继出现,充斥在狭窄的巷子里,她无法抬起头,只能从声音判断出谁处在弱势中。
蓦地听到修泽一阵嘶声后,温西月的心忍不住下沉。
想挣扎去看看,可眼前天旋地转,眩晕的症状还没有消失。
漫长的时间里,她只能听着声音在等待,逐渐清晰的视野里,是苍穹之上,被遮蔽的月亮,它慢慢地冲破云层,露出温暖的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错落声,渐行渐远。
然后就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轻,像是被人抱了起来,熟悉的味道铺天盖地袭来,温西月一时没控制住,一直忍着不敢放任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小声抽泣了起来,对上修泽乌黑的眼眸后,欣慰的同时又倍感委屈,“你怎么才来?”
*
医院长长的走廊外,修泽被两位警察围住,在询问当时的情况。
修泽表现的很配合,事无巨细一一告诉了警方。
他天生记忆力强,能准确地描述出四个男人的特征,以及当时的穿着,甚至还延伸对他们的所从事的职业做出了猜测,这无疑减少了警方的工作。
李楠送走两位警察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接到电话时,他脑子是懵的。
几个小时前和自己说完休息的人忽然说在医院,还说受了点小伤……他的眼睛盯着修泽的右臂,那里已经包扎过了,刚看到时,殷红*的血挂在手臂上,像是条蜿蜒的蛇,惹眼又狰狞,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伤。
“修总。”他压下内心的好奇。
“打电话给沈时节,古城的事需要他来处理。”说这话时,修泽看了看对面的房门紧闭的病房。
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过的,想拿下吴盛年的那块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需要全力以赴,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打乱了,不具备那样的条件。
李楠为难地问,“现在吗?刚到三点,沈总应该还是休息。”
“休息?”修泽轻笑,“不会的,他现在没有心思去休息。”
李楠默了默,“行。”
……
修泽轻声轻脚地走进病房。
温西月躺在病床上,眼神有点失焦,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唇色本就偏淡,现在受了惊吓,更是呈现病态的白。
听到动静,她看向门口,见是修泽后,朝他挤出一丝笑意。
修泽也笑笑,走到了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幸好温西月伤的并不重,只是有点脑震荡,其他的更多是心理上带出来的伤害。
当时看到那种情况后,心里所有的嗜血念头都冒了出来。
他不屑于用暴力解决问题,总觉得那种既粗俗又难看。
可是,有时候拳头又的的确确能解决很多问题。
他用没受伤的人把温西月的被子拉高,声音带着哑意,“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晚把你一个人丢在街上。”
尤其是在不久前他们还得罪了人,那会儿在他刚拨通报警电话后,那四个社会哥就落荒而逃。
他应该考虑到他们有伺机报复的可能性的,可是他却忽略了,总想着去药店一来一回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要是温西月真的有什么闪失,恐怕自己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之中。
“要不是我,你应该还在酒店休息,不会那么晚了还出门,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修泽自责道。
听到他如此放低姿态的话,温西月愣了愣,赶紧说,“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去招惹他们……”
“温西月,”修泽截断她的话,“你那不叫多管闲事,叫见义勇为,任何时候,那都是一个很好的品德。”
“可是,却因此让你受了伤,”那会儿好像一心一意都在自己身上,温西月并未察觉出修泽受到了什么伤害。
一对四,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会儿注意到修泽受伤的小臂后,那种畏惧的感觉又再一次的席卷着她,她眼眶红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受伤。”
他那样的地位,根本不会接触到如此流氓的四个人。
修泽抬了抬手臂,眉梢轻扬,“你说这个?不过就是蹭了点皮而已,没什么大事,医生非要给我包扎。”
那里麻药劲还没过,他也的确没感受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