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book_con fix id=text>
停车场里周鲸待在车上是为了留个两人空间,到急诊楼显然不再有这个必要。
任西安退役前的拥蹵就多。
他那张脸的辨识度更是不用说。
医院这样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周鲸觉得并不适合任西安带着个年轻女人随意走动。
那些探究好奇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的议论,任西安不会喜欢。
周鲸对此也有些反感。
可世人的好奇心又是人之常情,全无过错。
到了任西安身前,周鲸主动试探:我去?哥你在外面等等?
任西安没有即刻表态。
他闻言脚步停滞,昏黄光晕下,脊背始终笔挺。
随后他微侧身,逆着光的脸在程梨眼底有些模糊。
程梨在他的直视中替他做了选择,对周鲸说:麻烦你。
任西安站在原地看周鲸和程梨一步步远去,眼前的人影很快消失不见,转眼又只剩下凛冽冬风。
风肆虐的再狠,和他也无交集。
孤身站在原地看着这人来人往,或相携或比肩的人潮,任西安有一瞬间的恍惚,忘了之前他为什么会强硬地拦下那个女人。
不再见是他说的。
没甩手走人是他干的。
这种自相矛盾,很没意思。
他轻嘲一笑,回到车上,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这些年来,翻越过再高的山峰,征服过再势均力敌的对手,似乎都不能让他在处理生活中这些猝不及防的事时更从容一点。
作为一个人有时候还真是百无一用。
**
白蒙的光,白色的墙壁,时而滑入耳中的喧闹声。
医院特有的环境让程梨整个人瞬间颓靡不振。
一直到按部就班地输上液,程梨也没再多同周鲸说什么。
她瘫坐在医院走廊的排椅上,一旁是高挂的输液袋。
周鲸站了会儿,在她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他给任西安发去一条短讯,说明情况。
程梨说:回去吧,谢谢你。
周鲸抿唇,看她:我和任哥并不是很闲。
程梨背微僵,直视他,重复:知道,谢谢。
周鲸哧了声:要是有什么误会,你跟任哥说清楚,杠着不解决问题。
程梨抬起尚自由的左手臂,手指并拢摁了下眉心:我也一把年纪了,会不懂这个?
周鲸:
程梨又说:我这人讨厌误会,不会随便制造误会。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却坚持不说的事儿,我更不会干,还没瞎到那种地步。
周鲸附和:这话说的倒是挺明白。
程梨将左手搭在右手臂上,触手体感冰凉。
她告诉周鲸:不算蠢罢了。浪费时间的事儿,谁都对不起。长生不老才兜得起圈。
又坐了会儿,输液袋里的药液线降了一点。
程梨再度催促:回去吧,我是成年人。谢谢你们。
那条短信发给任西安,没有回复。
周鲸没直接走人,而是像程梨透露:任哥今晚就会离京。
他垂首看了眼腕上的表:三小时后的飞机。
程梨眉紧锁,瘫坐的身体瞬间直了起来:呵走的挺急。
周鲸继续透露消息:什么时间回来不一定。
程梨哦了声。
周鲸奇怪:你不问去哪儿?
程梨看他:等你说完。
周鲸笑,他没那么想多管闲事。
可他跟了任西安那么久,任西安今夜和此前的举动,让他想在此刻多嘴。
程梨这种笃定的口气,又让他略感挫败。
但周鲸并不吝啬,继续说:目的地是阿尔金山。任哥有个朋友搞攀岩,你完攀那天那人也在场。岩羊知道吗?骨灰级攀岩高手。一部分原因是这个,那里的自然保护区里有岩羊,虽然去了不一定能见到。
程梨追问:还有呢?
周鲸回:通行证办下来需要一定时间,任哥他们应该会先去别的地方周转。城南有个俱乐部过几天会组织进无人区的探险队伍,有专业向导和后勤补给。领队也是任哥的朋友,到时候任哥会跟他们汇合。你现在申请加入的话,可能来得及。你既然觉得浪费时间不好,就趁热打铁。废话我就啰嗦这些,这会儿我得送任哥去机场,真走了。今晚再见你恐怕没机会跟任哥说了。
周鲸话毕站起身拔腿便走,转瞬留给程梨的已经是背影。
得到如此多的讯息,程梨追喊:谢谢你。
周鲸背影手臂高抬,挥了挥。
***
休整了一晚,朝八晚五的工作日来临。
程梨赶了个大早进宫。
师父魏长生推着自行车,正边走边吆喝。
程梨跟在他身后,心算申请年假成功的几率能有多大,时间能有多长。
进了工作室,正对着门的是一把前清时期的彩瓷片椅。
四条腿断了两条,牙板也变形了好几块。
程梨往魏长生跟前凑。
魏长生换好他的工作服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嘱咐:准备准备,上午和隔壁那几个劳动力砸胶,有的忙。</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