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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背光站着,眼睛像是夜里漆黑的潭水:“没什么,先跟我回去。”
夜晚已经降临,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飘起了小雨,雨刮器来回摆动的声音非常清晰。
高速上来往的车辆很少,他们的车就像在漆黑大海上漂浮着的船。
陆征的不安感染到了云渺。
“你刚刚发现了什么线索?”
他视线扫过前面漆黑的夜幕:“当年负责徐卫钟舅舅案的警察,全部死于非命。”
云渺:“你怀疑是红蛇组织做的对吗?”
陆征:“嗯,如果是那样,红蛇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们公安系统里。”
云渺:“那他们真的占尽了优势。”
半晌,陆征又问:“怕吗?”
云渺摇了摇头:“不怕。这才是冰山一角,如果现在就害怕,还怎么和他们战斗。”
陆征:“好。”
车子刚到n市,刘宇的电话就来了。
手机蓝牙连着车载音响,声音顿时扩满了整个车厢——
“老大,我们查了张秀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和她常来往的有四个男人,其中一个用的是不记名的电话卡,其他三个都找到了。
其中一个叫陈鹏的,十几天前因为某种原因突然离开n市了,有重大作案嫌疑。”
陆征:“去他家看看。”
刘宇:“正准备要去,老大你和boss柯在哪儿?”
陆征:“还有五分钟到队里,地址发给我。”
挂了电话,陆征看了眼边上的云渺,问:“这个案子可能和红蛇没有关系,想去看吗?”
云渺点头,她纯是好奇心在作祟。
十分钟后,车子拐进辅道,转入弯弯曲曲小路。
这一带是老城区仅剩的板块,靠河的单行道,路特别窄。基本一辆汽车过了,自行车就没法骑。
开车不如走路,陆征把车子找个地方停了下来。
云渺推门下车,外面是漆黑的雨幕。
雨水从高高的梧桐树上坠落下来,砸在头发里,冰凉一片,头顶很快被人罩进一把伞里。
云渺回头,对上陆征那双深邃的眼睛,皮鞋在湿漉漉的地面轻轻踏过,发出清脆的声响,四周格外安静。
“渺渺,每逢这样的雨天,我都会想起那天送你走时的情形。那天,我该给你带把伞的。”
陆征的声音很低,很快散在了风里。
云渺眼窝莫名发热,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
陆征似乎也没等她回应的意思,“当时是我太吝啬了……”
夜很静,空气潮湿,四周的水汽弥漫,好像浸进了眼睛里。
老旧的水泥路面,坑坑洼洼,高跟鞋踩上去总是要小心翼翼。
云渺心绪涌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脚上。
陆征一手撑伞,一手握住了她的指尖:“现在回应你的话,会不会有点迟?”
云渺的心脏像是落进了温水泡过的海绵里,柔软而潮湿。
已经到了亮处,云渺用力将指尖从他手里抽脱出来,快步走了出了他的伞:“陆队,还是集中精力办案吧,我现在年纪还小,没有恋爱的打算。”
霎时间,浮光掠影消散殆尽,只剩雨滴啪嗒地落在伞面上。
陆征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瞳仁和夜色融为一体。
小姑娘拒绝他的理由是……还小。
他31,她22,是有点小。
警车在路边闪着红蓝相间的光,何思妍和刘宇都在车旁抱臂等着,见陆征和云渺过来,他们立刻迎了上去——
“陆队。”
“柯姐。”
陆征顿了步子问:“这是陈鹏的家?”
刘宇叉着腰说:“算也不算,这房子是他租的,房租还没有到期,人就突然走了。”
陆征:“联系房东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
云渺抬头,打量了眼前的建筑——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很多年前的自建房,红墙黛瓦,外观老旧,墙体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
这种老房子,设施陈旧,腐败潮湿,夏天的时候这里的蚊虫蛇鼠尤其多,都市人不愿意租,租金是收不上去的。
选择租在这里的人,多数图的是便宜。
张秀愿意跟陈鹏好,显然不是图他的钱,很可能是因为他老实、好控制,稍微给点好处,就情愿赴汤蹈火……
这时,房东到了,妥妥的n市土著,上来讲的都是方言。
老旧的木门推开,房东随手点亮了灯。那种低瓦数的灯有些暗,照得室内黑黢黢的。
宽阔的客厅里放着各式各样的木工用具,角落里堆放着许多半成品。
陆征问:“陈鹏是个木匠?”
房东:“是的,他是个非常老实的木匠,但是特别能吃苦,所以你们说怀疑他杀人,我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他租你这里多久了?”
“有八年了吧,从来不拖欠房租。”
“成家了吗?”
“没有。他嘴笨,不太喜欢讲话,有点木讷,刚来这边的时候三十出头,长得挺端正,我还给他介绍过,但都没成。”
房间里空荡荡的,似乎有人来打扫过,地板很干净,东西也摆放得很整齐。
朝南的窗户紧闭着,雨水砸在上面啪嗒作响,将远处高楼上照进来的光扭曲成了彩色的蛇一样的形状。</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