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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征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他摘了车钥匙给云渺:“时间还早,无聊的话,开车去转转?”
云渺回:“不无聊。”
陆征笑。
冰棍都已经化尽了,陆征将袖子放下来,在云渺的头顶揉过一瞬:“走吧,去车里等,吹会儿冷气,这太热了。”
下午一点多,王东强终于出门了,他手里推着个老旧的三轮车,还是早上那副邋遢的模样。
云渺看他把车骑远了,看了眼边上的陆征问:“不跟过去吗?”
“不跟,去他家看看。”
“怎么进去?”王东强出门前可是锁了门的。
陆征语气淡淡:“翻墙。”
“……”
王东强家的院子很矮,陆征一蹬一跳就上去了。
这种砖墙没有可以放脚的地方,云渺试了半天都没成功。
陆征挑了下眉:“渺渺,退几步,跑过来,往上跳,我在上面接你。”
云渺照着他的话往后退过几步,使劲一跳,陆征一下抱住了她。
小姑娘很轻,陆征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他揽住她,往下轻轻一跃,稳稳落在了院子里。
这个院子挺大,有一大块菜地,但里面只稀稀疏疏地长着几棵开着黄花的青菜,已经老的不能吃了。
显然它的主人疏于打理。
往里走是个三开间砖瓦房,年代久远,用的那种几乎绝迹的灰色墙砖,对开的木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吱呀”一声——
里面黑洞洞的,只有头顶的天窗透进来点光亮,照在斑驳老旧的石灰墙上。屋内的家具非常简单,一张方桌,围着四条发黑的板凳。
一股隐隐约约的腐臭从黑暗里溢出来……
屋子的中堂位置摆放着一个长桌,陆征径直走在那里顿住了步子。
这里放着一个香炉,边上放着两张发黄的照片,这两个小姑娘应该就是王红和王翠。
香炉边上放了个盘子,臭味的来源正是那里,那似乎是一块风好的肉皮,绿色的苍蝇在那里飞舞来去。
陆征挥手将那些飞舞的苍蝇赶走,一张清晰的豹子头印入眼帘……
李大宝的话从脑海里一晃而过——“他的手臂上有一道豹子头纹身,很好认。”
*
王东强被带回了警局。
他的神志基本恢复了正常,可以和人进行问答。
王东强对于杀害陈红生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他本来并不想这么便宜就让陈红生死了。
那天晚上,王东强以李大宝的名义将陈红生约到了关王庙水库的船里,谁知还没等他到,陈鹏已经将他重伤了,那时候他还没死,后脑勺的血淌的到处都是。
陈红生看到他的一刻,第一反应竟然是喊他救命。
“我怎么会救他呢,我的红红和翠翠都是被他害死的。我用渔网线勒死了他,然后用锤子砸烂了他的脸,并割走了他手臂上的纹身,红红和翠翠每天晚上都给我托梦说,怕那个豹子头。她们以前就和我说怕怕怕……”
陆征:“他死后,你把船开到了水库中央,然后用插秧线捆住了他的脚,然后将他的丢进水里固定住。”
王东强:“是的,没错。”
陆征:“那之后你回来清洗了船,游泳回了岸上。”
王东强:“不,我身体不好,是开船回的岸上。”
“那把锤子呢?你带走了吗?”陆征问。
王东强:“没有。”
陆征的瞳仁暗了暗。
张秀家里的那把锤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谁在那之后去了现场,带走了锤子,并将船绳松掉了?
陆征看了眼边上的云渺,她的眼里是和他一样的疑惑。
技术部对王东强家进行了搜查,在他家抽屉里,找到了那把王东强口供里说的,用来割陈红生皮肉的刀。
随之找到的,还有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那是姐姐王红的,里面记录了陈红生折磨她的全部内容。那时候,她们有想过报警,但是不敢,陈红生因此也更加变本加厉,字里行间的绝望,令人窒息。
云渺从后往前翻了几页,一口气堵在心里,闷的难受,“陈红生这个恶魔,到死也没有被法律制裁。”
陆征吐了口气:⑨sj“每年强.奸案的发生数不少,可是报案率却很低。”
云渺:“许多受害者们不愿意站出来发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起,她们就预见了自己即将遭受的谩骂、指责、偏见和非议。”
这些都是贴在她们嘴上的封条。
这是一场难熬的心理博弈。
选择忍气吞声放任凶手逍遥法外,还是殊死一搏,鱼死网破。
陆征:“要捉住恶魔就要勇敢地走进黑暗里来,但当她踏入黑暗的一刻起,就不再是孤身奋战了。如果害怕舆论,不妨想想,全国有200万警察,我们前仆后继,永远只站在正义的一边。”
云渺抬眉看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情绪,充斥在心间。
朝西的房间应该是那两个姐妹住过的地方,一张破旧的床放在北边的窗户前,南面的窗前则放着断了一条腿的书桌,阳光照在上面,墙上霉迹斑斑,石灰脱了皮。
桌上的长方形玻璃却被擦得很干净,里面里夹着几张老照片。</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