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宋亦可穿得十分清凉。
一件armani的白t加一条黑色牛仔a字裙,脚上穿了双帆布鞋,背了个深棕色斜挎包——她的衣柜还未全然脱去属于学生时代的青涩。
微风起,如一片冰丝般在她光.裸的脚踝间缠绕。
正是在这时,一只米黄色小土狗蹦蹦哒哒从二人眼皮子底下路过,还警惕地看了她们一眼。
小狗身上脏兮兮的,大概是条流浪狗。
郑雅丹叫了一声:“狗狗!”便追了上去,火一般的热情吓了那小狗一跳,小狗像是炸了毛,看了她们一眼便撒开了小短腿往前跑。
郑雅丹叫着:“狗狗!”继续追。
她又蹲下身,捡起一粒小石子丢了过去道:“狗狗!站住!”
“臭狗狗!你给我站住!”
狗狗拐了一个弯,拐进了另一条街道。
郑雅丹也跟着跑过去,随即消失在了宋亦可的视线里。
宋亦可:“……”
她怕丹丹走丢,只好追了上去。
只是没追两步,却见郑雅丹从刚刚的路口拐了回来,小脸儿吓得惨白,一边尖叫一边往回跑。
而身后,那条小白狗正“汪—汪—”叫着反追她。
郑雅丹穿了双黑色小漆皮鞋,鞋子有点大,并不利于跑路,又跑了两步便踹到什么东西,整个人以大字型扑倒在地,一瞬间大哭出声。
这大概……
就叫现世报吧……
宋亦可想着,却还是把郑雅丹护在了身后。
小恶犬龇牙咧嘴着跑过来。
宋亦可裸着两条腿,万一咬到,那可是一口到肉。
她想找一个防护工具,只是商圈街道干净得纤尘不染,触目可及,连一只掉落的树枝都看不到,
而正是在这时,那道黑色身影出现,蹲在了宋亦可前方的不远处,穿了笔挺西裤的一双腿,即便蹲在了地上折起来,也依旧笔直修长。
小恶犬一路飞奔,而在从他脚边疾驰而过时,郑怀野一抓便抓到了小狗后脖颈处的皮肉。
他懒洋洋地站起来,把小狗拎在了手上。
小狗一开始是很有骨气的,“汪汪”狂叫着扑腾着四条腿。
郑怀野便抬抬胳膊把它拎到了面前:“老实点儿!”
小狗一听,“嘤嘤嘤”地叫了两声便老实了下来,换了副臊眉搭眼的面孔,任由他拎在半空中。
效果之快,让宋亦可不禁怀疑——
怎么,这俩是语言互通的吗?
郑怀野拎着小狗往前走。
而身后,宋亦可牵着郑雅丹的手——她膝盖、胳膊、手掌全擦破了,渗出一层薄薄的血迹,正一边被宋亦可扯着往前走,一边放声大哭。
宋亦可教训道:“那谁叫你去招惹人家的呢?”
郑雅丹哭得更大声。
“哭吧,活该。”
而又走了一会儿,便见郑怀野走到自己的黑色玛莎旁,拉开车门,把小狗扔进了副驾驶。
“?”
宋亦可问了句:“你要带它去哪儿?”
郑怀野道:“带回家。”
宋亦可问了句:“你要收养它吗?”
郑怀野“嗯”了声。
宋亦可不禁在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爱心了?
他从来都是一个智商超常,却情商堪忧,不通人类情感,性情乖张、暴戾、孤僻的怪人。
他什么时候开始通人性了?
而正想着,往副驾驶看了一眼,便见车坐上明晃晃放着一个紫红色盒子。
她一眼便认出——那是一盒丹碧丝棉条。
棉条?
这又是要送给谁的?
天黑得很快,仿佛也就三四十分钟,窗外夜幕便已降临。
宠物店内,店员小哥哥一边给小恶犬洗爪爪,一边颇有节奏地唱道:“淡黄的毛裙,蓬松的头发,我牵着你的手去看……”说着,愣了一下念了句,“咦?我们是男孩儿女孩儿啊?”
看了一眼,是男孩儿。
于是小哥哥有节律地摆弄着身体,呼噜着它的狗腿子道:“淡黄的毛裤!蓬松的头发!我牵着你的手去看最新展出的油画。”说着,配上酷炫地手势,“skrrr,skrrr。”
小狗子同学:“……”
半小时后,郑怀野从宠物店出来,一手抱着洗得蓬松柔软,颜值顿时翻了一倍的小土狗,另一只手上拎了一袋狗粮和一个狗窝。
正值夏夜,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skrrr”、“skrrr”地叫。
倒也并不比刚刚那小哥难听。
郑怀野打开了副驾驶车门,顺手把座位上那一盒棉条扔到了后面,便把小狗放了上去。
车子发动,小狗看着有些紧张,四只爪子紧紧抓住了车座。
等红灯时他便又把小狗放到了地上。
一小时后,车子开到了荣华阁小区。
一套一百五十平的小三居室,蛮舒适一个人独居。
这房子也是他哥名下的。
他在旧金山倒是有一套山顶别墅,是他十五岁生日时爷爷送他的礼物,而在江州还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
他哥名下房产众多,他回了国,便从中挑了一个离上班地点近,面积也别太大的暂时住下。
他把狗窝摆在了客厅,把小狗放了进去,蹲在狗窝门口看了好一会儿道:“叫你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