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冰水下肚,她感到自己好一些了。
而正在这时,门口响起“哔—”的一声房门解锁声。
姐姐姐夫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在聊,门开了,姐姐“嘘—”了声,两人便轻手轻脚换了鞋走进来。
他们很忙,一位郑总、一位宋总,都是各自公司里挑大梁的存在,加班到凌晨也是常事。
有时下班时间相近,两人会等着一起回家。
宋染手上拿了一堆烧烤走进来,见宋亦可在中岛台前,便问了句:“还不睡啊?”
“睡不着。”
姐夫道:“正好,吃点宵夜再睡吧。”
宋染不让丹丹吃垃圾食品,但其实自己什么都吃。
烧烤、饼干、碳酸饮料……
甚至有时下班早,回来吃个饭、洗个澡,等丹丹睡着了会到客厅开瓶啤酒,姐姐姐夫连同几个北大校友一起开黑到凌晨两三点才睡。
姐夫把烧烤在餐桌上摆好。
有烤生蚝、烤茄子、锡纸韭菜,还有一大把羊肉串和两盒小龙虾。
宋亦可有气无力地坐下,刚要拿一个生蚝,姐姐便抓住了她手腕道:“姐姐家不包宵夜,得另加钱。”说着,用下巴指了指中岛台,“去给我做一杯柠檬气泡水,加冰,少糖。”
“……”
当时堂姐叫她来,她问了句:“工资多少,包吃包住吗?”
堂姐说:“包。都包。”
她原本以为自己进姐姐公司就是当一个舒舒服服的关系户,下了班到姐姐家吃白饭,现在倒越发觉得,自己分明就是个住家包身工!
还身兼数职。
公关、育儿嫂、母女矛盾预防专家、矛盾爆发后的救火队员——只要有需要,她就样样都要做。
她任劳任怨调了三杯饮料端到了桌上,这才用劳动换取了一餐宵夜的资格,只是刚拿起一只烤生蚝,又觉得没胃口,便又放下。
她觉得自己生了什么奇怪的热病。
胸口发闷、心情烦躁。
吃吃不下,睡睡不着,就只想唉声叹气。
姐姐喝了一口柠檬气泡水,目光又温柔地落在了宋亦可身上:“我家二小姐最近好像有点闷闷不乐啊。”说着,把她一撮头发捋到了耳后,“嗯?有什么事,工作上的还是什么?跟姐姐说说。”
宋亦可只说:“没,可能天气太热了吧。”
姐夫又问:“可儿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
姐夫道:“大好青春,怎么不谈个恋爱啊!”
听到“恋爱”二字,她只觉得自己的“热病”又加重了些。
宋亦可只说了句:“没兴趣。”顿了顿又道,“才不想跟臭男生谈恋爱,烦都烦死了。”
宋染又扒了一个小龙虾道:“哦对了,周末爷爷九十大寿,礼物我都还没准备呢,怎么办啊?”
郑长安道:“得了个古董花瓶,爷爷应该能喜欢。”
“又送古董啊?”
“别的我也想不出什么了。”
“这种东西也小心点,别再沾了什么邪气。”
宋家爷爷过世得早,刚刚宋染所说的爷爷是指郑长安的爷爷,也就是郑怀野的爷爷了。
而在这时,宋染又说了句:“可儿一起去吧,这周周末。我们一家都去,你爸妈也来,顺便也帮我看看孩子,我一个人怕看不过来。”
“……”
郑爷爷九十大寿,郑怀野自然要来。
宋亦可只觉得自己的“热病”要病入膏肓了。
宋亦可便有样学样道:“看孩子不在我业务范围之内,得另加钱,而且是在周末,要双倍!”
这段时间她又是帮丹丹做手工作业,又是帮丹丹做成长手册,不知帮姐姐分了多少忧,解了多少劳。
宋总一如既往的豪气道:“行,改天送你个康康。”
爱马仕康康是宋亦可本命,轻熟中又带着点小可爱的风格很适合她,又很百搭,不过价钱小贵。
宋亦可家算小中产,没富得流油。
不像这位宋总,买个十几二十万的包真就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亦可自己攒钱买了四个,只不过那么多颜色、尺寸的排列组合,多几个也不嫌多就是了。
宋亦可道:“行!成交。”
郑爷爷寿辰安排在周六中午。
早上时间不算太充裕,一家人便都起得挺早。
宋亦可走出卧室时,宋染正在给丹丹梳辫子。
宋染绝非是一个心灵手巧型的妈妈,认认真真、有模有样给丹丹梳了两条麻花辫,举起镜子给丹丹看,问了句:“怎么样,好看吗?”
丹丹左右看了一眼,只觉得不尽如人意道:“还行吧。”
宋染拍拍她屁股:“去吧。”
丹丹便从沙发上跳下来,蹦跶蹦跶玩去了。
宋亦可揉揉眼走出来,道了句:“早。”便走向中岛台烧了壶开水,又拿了包挂耳咖啡,而刚一撕开包装,宋染便走过来启动了旁边的咖啡机。
宋亦可便默默把挂耳咖啡塞了回去,把自己的杯子放到姐姐的杯子旁边排队,弱弱地道:“那麻烦啦。”
姐姐冷冷淡淡道:“嗯,去吧。”
“一杯摩卡,谢谢。”
宋染目不斜视地看着咖啡机:“不客气,今天生日宴帮我看住了丹丹就行。”
“没问题!一个康康,姐姐别忘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