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这个问题还没解决,他和书湘的关系就因为一件事发生了改变。
那天恰好是周五,傍晚下起了暴雨,到了晚上还没停,他从兼职的奶茶店赶往文家,因为路上堵车,迟到了半小时。
按门铃时,半天没人来开门。
他皱起眉,怀疑书湘是不是出去了,但转念一想,她就算出去了,家政阿姨应该也在,他都碰上过好几次了。
文太太倒是不常在家,他补了这么久的课了,碰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正在他纠结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时,门开了,门缝里露出书湘一张苍白的脸。
看见是他,她放开门把手,转身朝客厅走去,最后躺在沙发上,长臂一伸,勾来一个抱枕,搁在肚子上,眉心打了个结。
“你怎么了?”
乔朗换好鞋,走过去问。
沙发上的书湘翻了个白眼,意思很明显:肚子疼,你看不见?
“没事吧?”
乔朗不知怎么又问了句废话。
“有事,”书湘一开口就带刺儿,凉凉道,“不好意思,今天不能让你出题虐我了,你很失望吧?”
“……”
说得好像他很没人性似的,见她病了还拉着她做题。
乔朗正想说句什么,书湘突然从沙发里一跃而起,迅速朝洗手间的方向冲过去,他吓了一跳,怕她真的出事儿,赶紧追上去,然后听见门板后传来痛苦的呕吐声。
吐了?这么严重?
呕吐声渐歇,书湘打开门从里面出来,脸色像白纸一样,冷汗黏住了几根粉色发丝,显得异常狼狈。
她扶住门框,疼得腰都直不起来。
“去医院吧。”
乔朗下了决断,并准备去扶她。
“不去。”
书湘挥开他的手,然而下一秒——
“呕——”
她又转身跑进了洗手间,这次没来得及关门,乔朗看见她跪在马桶前吐得撕心裂肺,他这才第一次发觉这个女孩儿有多瘦,瘦到脊背上的肩胛骨都凸出来清晰可见,腰身也窄,就算是对于学舞蹈的人来说,也瘦得过了头。
他记起之前碰见钟点阿姨,好像是听她数落过书湘几次,说她吃饭不准时,还吃得少,小心以后得胃病。
得,看来钟点阿姨不用担心了,只怕是已经得上了。
她瘫坐在卫生间的地砖上,神色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只剩下虚弱:“我要死了。”
乔朗大步走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能走吗?”
她摇摇头。
乔朗转身蹲下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背了起来。
书湘吓得叫了一声:“你干吗?”
“送你去医院。”
“啊……”
她卡了下壳,竟然有点结巴起来:“那……那也不能这样去吧?我还穿着睡衣呢。”
“吐成这样了,还讲究这个?”
“对,你提醒我了,我还得刷个牙。”
“……”
乔朗将她放下,她蹿进房间,不久就换了身衣服出来,而且还顺便刷了个牙,好在她没要求化妆,不然按照第一天她那些工序,说不定肚子都疼完了,她妆还没化好。
外面还下着雨,漆黑的雨夜时不时扯过一道闪电,霎时照亮整个夜空。
乔朗让书湘撑着伞,自己背着她去打车,雨天最不容易打到车,车轮胎驶过水坑,溅起半米多高的水花,很快他的裤腿就湿了。
雨线被风吹得斜斜的,噼噼啪啪地敲击着伞面,跟炒豆子似的,无端惹人心焦。
他背上的女孩儿轻得仿佛没有分量,在雨声中说了句什么,乔朗没听清,大声问:“你说什么?”
她又说了一遍,乔朗还是没听清,她放弃了,低下头,冰冷的唇贴上他的耳廓。
“我说,车库里还有我妈一台车,你会不会开车?”
乔朗被耳朵上的触感激得浑身一震,差点将背上的她甩出去,闻言凛了凛心神:“不会。”
“你不是大学生吗?”
这是什么逻辑?是大学生就得会开车?大学又不是驾校,大学老师也不是驾校教练。
“又不是所有的大学生都会。”
“那你为什么不学?”
“……”
她的108问又来了。
乔朗不想学车是因为他爸爸的事,好在他不用回答这个问题,他打到车了。
在人民医院急诊挂号后,医生诊断果然是急性肠胃炎,需要住院挂水。
书湘一听要打针就花容失色,一只手揪住乔朗的t恤下摆,冲护士直喊:“轻轻轻轻轻点儿——”
护士刚给她拍完手背,她血管不显,比较难打,针头还没扎下去呢,见她这副怕得要死的模样,也是很无语。
“怕个啥?这又不疼。”
书湘哭丧着脸:“疼啊,怎么不疼?我最怕疼了,美女姐姐,你给我扎轻点儿。”
到这种时候,她倒是嘴甜了。
打针的护士被她逗乐,冲一旁站着的乔朗说:“小伙子,你安慰着你女朋友一点儿,我这下手没个准的,哭了我可不管啊。”
乔朗眉头一皱,刚想解释自己不是她男朋友,就被书湘一阵“啊啊啊”给打断了,她不敢看针头扎进自己手背,一扭头,猛地埋在了他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