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下去跑操时,唐朵朵都会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下去,因为她很胖,要是挤在人潮里一起下楼梯时,某些恶劣的男同学会故意推搡她,喊她胖子,嘲笑她占地方。
有次她被人推得险些脸朝地掉下去,从那之后,她就最后一个走了。
广播里播放着悠扬的进行曲,渐渐地,教室里的人都走空了,只剩下了她和唐朵朵,书湘不在座位上,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是一向不去跑操的。
唐朵朵见她还没走,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乔玥,你还不下去吗?”
乔玥将装着钱的信封递给她:“我哥给你的。”
“哦,好的。”
她接过信封,随手就往课桌抽屉里塞。
乔玥看不过去,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你就放这儿?”
“啊?”
唐朵朵怔怔地抬起头,一副“不然放哪儿”的表情。
乔玥说:“你就不怕被偷?”
“那我——放书包里?”
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被骂。
乔玥觉得她要笨死了:“你随身带着啊,放书包里,等下有人进来拿走怎么办?”
她怕把钱弄丢,今天可是一步都不敢离开。
唐朵朵这才恍然大悟,将信封揣进宽大的校服口袋里。
乔玥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儿,别跑着跑着又掉了。”
“不会的,不会的,”唐朵朵一脸认真地向她保证,“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弄丢的。”
她的话可信程度在乔玥这里,只有指甲盖儿那么一丁点儿大。
她总觉得唐朵朵她妈在生唐朵朵时,一定是护士把她的大脑连着胎盘一起扔掉了,不然怎么总跟缺根筋似的。
她的想法很快得到了验证。
吃晚饭时,唐朵朵红着眼睛来找她:“乔……乔玥,钱……钱不见了……”
她说完就呜地一声哭了起来。
乔玥从前觉得“怒发冲冠”是一个夸张的词语,怎么可能人生气时,头发能把帽子都顶起来,那天她才知道一点儿也不夸张,她感觉自己在听完唐朵朵的话后,头发一根根地直竖了起来,如钢针一样。
她要是戴着帽子,估计也能被顶起来。
她火冒三丈地质问唐朵朵:“丢了?什么叫丢了?什么时候丢的?在哪里丢的?啊?你说话啊!别光只是哭啊姑奶奶!”
唐朵朵在她的拷问下哭得更厉害了,哭得整个胸脯都在剧烈地颤动。
乔玥被她气得在暴走边缘疯狂徘徊,她才终于抽抽噎噎地开口:“我中午……中午回去……把钱放柜子里了……刚刚去看……就没了,呜呜呜……怎么办啊?我爸爸……要打死我的……”
乔玥心想你爸爸不光会打死你,还会打死我,打死我们全家人。
她被她的哭声弄得异常烦躁,拧眉吼了一声:“行了!别哭了!哭有个屁用!我陪你去找!”
唐朵朵原本还想再哭会儿,但被她吓得不敢哭了,硬生生打了个哭嗝。
两个女生先去教室找了一圈,接着又在回寝室的路上低头找了一路,连路边几个垃圾桶都翻过了,连个信封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们又回了宿舍。
乔玥再一次被唐朵朵的愚蠢程度刷新了认知,她竟然将好几千块钱就那么放在没上锁的柜子里,贼要是不偷都对不起人家祖师爷赏的这口饭。
乔玥气得脑袋一阵发晕,决定撂挑子不干了:“我不管!反正这钱我给你了!你弄丢了是你自己的事儿!别赖我!”
唐朵朵揪着她的袖子哭:“乔……乔玥……”
乔玥暴躁地甩开她,心想叫她爹都没用,但这钱毕竟是她哥交到她手上的,一想到被唐朵朵弄丢了,她就非常烦躁,到时唐志军又得来家里找麻烦。
“你仔细想想,你把钱放柜子里的时候,有谁看见了?”
“没……没人,”唐朵朵小声抽噎,“我放钱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
“那中午谁回宿舍了?”
乔玥一向是不回宿舍午休的,她吃了饭就在教室自习,实在困了就趴桌上睡会儿,和她玩儿的好的两个室友也很勤奋,通常都不回。
唐朵朵回忆了一下:“钟媛好像回来睡觉了。”
钟媛?
她和夏怡玩儿的好,简直就是夏怡的狗腿子。
乔玥觉得自己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很肯定地说:“是夏怡。”
“可是……”唐朵朵很小声地辩解,“夏怡家很有钱呀……”
乔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想:笨蛋,人家是有钱,但架不住人家想整你啊。
但刹那间,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
不对,夏怡确实看不惯唐朵朵,但她的看不惯也仅限于往床上泼水、或伸腿绊她一脚的程度,不会发展到偷钱的地步,偷窃跟恶作剧可不是一回事儿,后者是为了好玩儿,前者,可就涉及到违法犯罪了。
除非……
除非夏怡不知道信封里是钱,可问题来了,她为什么会对一个信封感兴趣呢?要知道这个信封可是最普通的那种牛皮纸邮封。
乔玥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抓住唐朵朵,焦急地问:“谁看见你拿着信封了?有谁对这个信封表现过感兴趣吗?”
唐朵朵吃惊地瞪大眼眸:“你……你怎么知道?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