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那天的夜是纯净的一抹黑色,连月都没有,静的也无风,却有一丝丝的冷意。
喧嚣的人纷纷离去后,教堂只剩裴家的忠实仆人与守卫,秘书问今晚您是否会一人度过时,裴州淡淡的转身,开了书房门,让他进来喝几杯红酒。
“您不去么。”
“我看起像个会做出那档子事的人么?”
“我看您像。”
秘书头一低,嘿嘿笑了声,裴州和善的勾着唇,在缓和的氛围中,要给他扣半月工资。
新婚小夫妻的卧室门厚重沉闷,透不出半点声音,自然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一些黑衣人守在门外,来回渡步,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下发出步伐镇静的脚步声。
药效的时间并没持续多久,舌尖与四肢开始慢慢恢复知觉时,她斜坐在沙发上,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他的视线总是闪避,偶尔与她对视,在匆匆移开,嗓子哽着话没说,握着拳头,缓慢的在房间里渡步,匆匆要给自己找个事情做来分散注意力。
“明天我们回去,肥肥一定很想你”
“我我给你接杯水。”
他咳了声,转身接了一杯清水放在桌前,又想她才恢复知觉会不会浑身乏力,拿起杯要给她喂的那一瞬,她侧身挥开了他企图触碰她的小心思。
杯中水洒了大半,他把杯子放下,转身拿了干净的帕子擦拭着地面,她脚背上也沾了水,他换了个帕子,在浴室门口原地走了几步,最终一身僵硬的凑近,伸手握紧她的脚踝,给她擦拭水渍。
秋安纯力气没恢复完全,没挣扎掉,脚背被柔软的毛巾擦拭干净后,他转移话题说了句,
“我考上了。”
就女校隔壁挨着不远的普通大学,也不是什么贵族学校,就是离她近点,挺好的。那一个月临时抱佛脚有用,心里想着让她夸两句来着。
秋安纯不理他,脚擦干净后缩到沙发上,藏进婚纱群里,整个人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裴寒装不在意,抿了抿唇,坐在了床尾,后脑勺对着她,人高马大的男人这会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力感让他说不出半句话,连之前想好的发言到了嘴边,就我出几个字后,说了句不晚了。
问她要不要打他泄气,人家也是摇头,问她饿不饿,也是摇头,他哦声,捏着拳头起身把帕子扔在床尾的木凳上,脱起了衣服。
“那我们先睡觉吧。”
西服一点点褪去,她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起身往们边冲,裴寒快步把人拦着,匆匆忙忙要解释说不碰她,就是单纯的睡一晚,话到嘴边,被她挣扎挥舞的手臂打乱持续,就只能把人紧紧抱着。
他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碰她啊,坏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连药都下了,这会总不可能要逼着她上床吧。
可就是觉着闷得慌,他长臂一览,一个多星期都没触碰到的人在怀中,脑子里就像被什么捣乱了似的。
他想说什么来着?
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就跟思绪被搅进了黑里一般,极短的片刻,他把人拥着往床边后撤,坐了上去,她背对着站在他怀里,他头靠着她的背,声音像是被一层纱布遮蔽,及不清晰的说着。
“我我我不吓—”
话音未落,身后的落地窗外激绚烂的光忽的闯入,光在很短的一瞬坠落下去后,迸发的爆炸声传入耳里。
隔得不算近,声音也不大,它们贸然闯入,给安静无月的深夜烘托气氛,烟花朵朵绽放在他们背后,隔绝了他要说的话。
人如果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去表达情绪的话,是不是会阴差阳错的让人误以为是别的某种含义。
我不爱你就是我爱你,我恨你就是我还在意你。
我讨厌你的话,会不会就是
我炽烈的拥抱灼伤了你,你不愿与我相拥,怕我蒙住你的视线,看不清你渴望的人来。
所以他积极改正,坐在床边抱着她,不让她的头与他跳动不安的心脏紧紧相依,让她看向前方,他则眷恋拥抱着她的背脊,如果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能第一眼看清是谁。
我不吓你了,所以别哭了啊。
只是烟火不让告诉她,在夜空暗下去的那一瞬,闪烁着寒光的某种尖锐物体划破空气,冲破玻璃,亲昵的吻上了他的左肩。
裴寒眉头紧皱,肩上的温润的血液往外溢出,一表人才的衬衣逐渐染成了红色,他的双臂依旧还抱着她,只是回头看了眼一地的碎玻璃渣,接着转身,把她耳朵捂住了。
“烟花离得太近把窗户震裂了。”
“换个房间吧。”
他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听清,也不让她往后看,或许有谁来了也说不定。
人就是矛盾的纠结体,竟然这样,何不捂住她的眼睛。就跟以前一样,告诉她,没人来救你,你是老子的。
像个没心肺的恶霸一样挺好的。
门此时敲了两声,一堆黑衣人轰然闯进,问了声少爷有没有事,他说没事,把人抱着往外走,而在那一瞬,身后的窗户整个碎裂开来,风往里刮,她抖着手,伸手捏紧了环绕在她腰际健壮的男人手臂。
“是不是有谁来了?”
“没有噢,只是玻璃碎了。”
楼上有人步伐匆匆,快速推开了书房门,裴州正与秘书站在窗边,男人询问,是否预定了烟花,还是有谁拍马屁特地私下准备的时候,秘书翻开人脉本,想是有谁会这么狗腿。
黑衣人沉声说着一个突然的消息。
他说山顶教堂的上空,闯入了三架直升机。烟花是其中一架有人手持投掷而出,以盘旋的次数与角度来看,像是在打某种讯号,他们相互之间在混淆视听,顺带传递讯息。
“裴总,这”
男人放下酒杯,沉闷的嗯了声,黑衣人说着另一架飞机已经落停在半山腰的鸽子广场,他们派了一部分人过去,可能会有武力冲突。
裴州打断了他的禀报,冷声说了句。“让他们回来。”
那天月色黑的彻底,秘书小声安抚。
让裴总别生气,天毕竟这么大,插翅进来的,就算要抢人,不也得落地么。
作者留言:哎呀超过十二点了,我好气啊。不过还是算昨天的份。抱歉食言了,并没想到这一章还没把玖玖写出场,不过下章一定出现。
他问她会不会原谅他。
第两百零一章
一共三架,就是不知道其中哪一个才是正主。鸽子广场没那么大地方挨个让它们停,最有可能的倒是正主在停的那架上面,但也领不了多少人,要是枪械充足,十多分钟都能杀上来。
不派人去人家就上来了,秘书不知总裁怎么想的,看裴州起身穿上西服外套,要往楼顶走,黑衣人迅速跟在身后,所有人面容都凝固了起来,等大少爷到了楼顶拿起夜视镜观看了一圈,沉声吩咐了几句。
“守在这,把下面他们两个看好。”
“这”秘书心里原本疑虑重重,再次看着天上盘旋忽远忽近的直升机,这架多半是用来指挥勘察的,要不是裴总多看两眼,他也不会意识到,这才恍然大悟的说了句。
“您该不会是觉着?”
裴州没说话,把夜视镜扔给他,冷静嗯了声。
对方是想把他们人分手分散,在逐个击破,等教堂人力捡去一半,对他们来说,才是劫人的最好时机。
就是不知道直升机上那位人该怎么下来。
百米高之外,风声建大,飞机里的肌肉壮汉扯着嗓门问了句。
“少爷,打中了没!”
射击准头也适应的差不多了,老刘朗声大笑,手臂操纵触摸竿,对自家少爷信心十足。
机舱门发出一阵响声,他顺着攀爬绳纵身一跃回到机舱内,低声说了句。“没打死。”
可惜,就离心脏歪了几厘米,太远加上风力不算特别好操控,但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沉默的坐在一侧,眼眸望着下面的山顶教堂,黑压压的一片人涌了出来,但没人去半山腰的鸽子广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们这架直升机上。
老刘飞了一圈,不太确定下面多少人,偶尔侧身看了眼坐在身后的少爷。
“咱不能离太近了,现在人都可喜欢打飞机。”
离近了几枪就把他尾翼蹦了,接着失去平衡当场坠毁瞬间死亡,想想都令人害怕。
玖没跟老刘多说废话,眯着眼算了下面人数大概后询问:“之前那个减震用的呢?”
老刘腾出一只手来指了指后面放着的包裹,让少爷自己拿。他划开拉链找了个七七八八,翻出一堆没换洗的内裤和不知名工具后终于在下面找着了。两根类似于支架的东西,底部有几片弹簧叶,等他把这玩意绑在脚上后,老刘才猛然回头,难以置信的问。
“不是吧?你打算—”
话还没说完,机舱门响动了两下,身后空空如也,老刘心漏了半拍,骂了句脏话后立马转移方向,利用尾翼在高空左右横向飞行,下面的绳索像秋千般荡了起来,越晃越大。
一切的计划都并不算完美,他们有失算,但任何人都无法制止他的决定。从拿到青家疯子的那个视频之后,他打算在继续沉默下去。
海岸线之外有他们的快艇,只要逃离了这座森林,一切都能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至少到目前为止,哪怕失手也要试一次。
教堂的天空花园外侧,几只鸽子腾飞而起,飞到了房顶上。黑夜里的人从上方坠落,落地那一瞬间,脚下的石块碎裂开来,两声闷枪响起,左右腿并未有任何颤麻的触觉。
房顶有人报告,说中了两枪,他们动了手脚,不出意外的话十秒后人会倒地,时间分秒而过,他穿着黑衣融进夜色,身形迅速的从刚才打碎的窗子后翻身而进,扫了眼床尾木凳搁置的毛巾后,把身后的刀与武器抽了出来。
而在那一瞬,窗外与门口涌入的人,前前后后把他围的满满当当。
一楼的另一个房间,她被男人抱在怀中,哪怕捂住双耳,也能听清门外发出的响动。
她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谁来了。心开始狂烈的跳动,她小声询问了句。
“你刚才,不敢让我看什么?”∮q.u.n`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q
裴寒身子一僵,手臂揽在她腰间,他们呆的房间周围也围满了人,一个人是没办法把她救出去的。
刚才有人递了一把防身的刃具,他手很不自然的摸到腰后,冰冷的触觉从指间传到大脑皮层,有些微微麻木,他顺着摸进了裤袋,把手机和耳机线拿出来。
门外的响声越来越大,而屋内确是死一般的静。
她看着他一点点的把耳机线理顺,插了上去,塞进她两个耳朵,于是震耳欲聋的熟悉音乐传来,鼓点节奏快速,配合着几声哥哥不要。
是从老家回程路放的那首。
他把她揽紧,下巴靠在她的肩上,看不清她的脸,却感觉手臂传来了两滴温热的触感。
她的泪配合音乐鼓点往下落,落在腰间宽大的手臂上。
“放我走吧。”
她知道他喜欢她了。
可是呢宝贝,她还不了解他。
“不要。”
于是手臂揽的更紧,他不放她走,等门外的事情平息了之后,一切都会回复成原来的模样,他在等天亮。
耳朵是震耳欲聋的嘈杂音乐,除此之外她听不清任何声音,所以也听不到,他沉声一点点的在她耳朵边轻语。
为什么是我?哪有什么为什么,逼好操而已。
为什么是我?可能是因为,他在厕所里捡到了书包。
里面装着他没有的东西。
“我看了四五页。”
“然后你就进来了。”
所以他就在想,要把她当着何绅的面弄碎了。
他的劣根性是这样的。
离现在是大半年前的事情,然后他开始拥有了一个碎裂的她。
整个卧室,外面是震耳欲聋的响声,有时忽远忽近,走廊的跑步声从门缝里透进,而他依然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她,手臂揽紧,男人的声音在带着耳机的小巧耳朵旁,轻声说着。
她住在何绅那里的时候没去学校,他坐在她的椅子上,把桌子擦不去的那些字体挨个看了。
“原来真的有人从小被欺负到大。”
“我”
所以那个时候,他有这么想过。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那首歌时长三分半,在进行到下一首之前有四秒左右的空白时间,她耳朵旁接受到的消息,是他问她。
你会不会原谅我。
作者留言:晚上会在更一章。我在微博创建了一个微博群,想进来的姑娘可以在申请的时候填写po18网址,为了杜绝看盗版的粉与扫文搬运那些杂七杂八的人进来,大家配合一下啦。()`ω′(ヾ)
所以啊我亲爱的你。
第两百零二章
裴寒总在夜晚梦到她。
叫声宝贝她会回头,光从房间的百叶窗透在她身上,分割成细小明暗交错的她,他拥有着这样的她,笑的时候嘴角微微起伏上扬。
“我原谅你了。”
秋安纯这么说,裴寒有一刻身形僵住,不确定的问了声是不是真的。秋安纯也没怎么说话,就嗯了声,斜着声头靠在他怀里,特别轻的靠着。
心脏比原先越发狂猛的跳动,在安静明亮的房间内起伏不安,秋安纯手顺着裴寒的手臂,说原谅他了,男人配合的松开手,她转了过来,斜坐着,双手揽上了宽厚的背。
安抚人啊,顺着背脊轻缓往下,一下一下,连着裴寒的所有情绪,都随着女孩的指尖撩拨着起伏不平,嘴上说原谅他,说仔细想了一下,最后一个月他们在孤儿院住着复习考试,就这么说着说着,小手轻描淡写的摸到了裴寒腰后那把防身用的刃具上,指尖一扣,拿下来了。
清脆的一声响,之后门外接连传出剧烈的响声,木门碎裂的声音,企图在昭告着有人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她。
秋安纯把耳机内的线拔出来,划开刀,小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