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是典型的封建主义糟粕,以前嫌弃人家白书瑜太有本事人会不安分,小时候白意过于聪明所以异于常人,他们又说意意是个神经病,才两岁非要把孩子送去看病。更不用说那个重男轻女了,要不是因为你妹和你是龙凤胎,沾了一个好兆头,他们没有对白意那样对如如,老娘早就不忍了。”何蕊今天也是让那几个人骂白意骂出火了,她其实很少会跟儿子说这么多。
当然有一点,她还没说,温嘉禾这个当老子的更过分,为了膈应白意和白书瑜,硬是给盼了许久的儿子也取了意字。
这不仅恶心了白书瑜,更恶心到了何蕊这颗潜藏许久的叛逆之心,加上她本就慕名白书瑜许久,所以多年来一直背着温家三个封建糟粕,带着孩子们和白家来往。
到现在,温家三位还不知道,龙凤胎孙辈和他们最讨厌的白意早有来往,自己窝里早就已经“投敌”了。
人前人后两张脸吗?
但温简意很明白,这才是他的母亲,也是他在这个虚假自私的温家里,除了妹妹外,最大的真实。
“妈,那你为什么会嫁给我爸呢?”温简意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今天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问出了口。
何蕊听到儿子的问题,没有什么黯然神伤,只是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老子长得好看,有钱还好哄,家族联姻逃不了,为什么不选他呢?你觉得温家压抑?那何家更不是人呆的地方,老娘在温家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看着母亲小骄傲的劲劲儿,再想想十几年前鼓足勇气带着他和妹妹去找白书瑜的那个下午,温简意知道,那已经是母亲最大的放肆了。
那就像是一个阀门,从此那个装了小半辈子的何家大小姐,终于打破了精美的橱窗,脱下不舒服的高跟鞋,可以在孩子们面前暴露“不完美”的自己。
但也就仅限于此。何家长大的何蕊,是极度父权下的“完美作品”,相比较其他联姻的姐妹,何蕊已经称得上是何家的“叛徒”了。
温简意也知道,母亲的婚姻,是家族联姻,这里也从来不是她想离开就离开的。
所以她在用最大的努力,给他们兄妹营造一个关爱的小天地。
温简如还好,本来就是个小笨蛋,现在依旧是个快乐的小笨蛋。
但他温简意,早就不快乐了……
温家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孙子,而是一个无条件服从的机器人。
庆幸的是,妈妈不知道,知道这一点的,好像只有那个被他叫做姐姐的人……
晚上的家宴上,温父再次提起让温简意辞职离开诊所。
“你如今年纪不小了,不能让白意把你比下去,那我温家的脸往哪里放?抓紧把你什么破诊所的班辞了,回来嘉禾上班。”
温老太爷也点点头,甚至直接拍板——
“你爸说得对,小打小闹的有几年就可以了,回来当你的继承人才是正事。你是温家的长子长孙,怎么能让一个外姓的把你超了?下个星期你就辞职,如果你不辞职,我会跟你院长提。总之,下周我要看到你在公司出现。”
何蕊握着刀叉的手微微一紧,担忧地看了儿子一眼,暗自瞪了一眼装模做样的丈夫,想骂人,却忍住了。
温简意没有任何的反抗,他顺从地点了头,温煦的笑容下是看不见底的虚假。
“好的,我会辞职。”
晚上,有些微醺的白意,不耐烦和那几个喝多了的男人继续坐在一起说话,便提前起身离开。
回到房间,落地窗前,皎洁的月光洒在木地板上,白意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是没有舍得开灯,径直走到躺椅前坐下。
银白的光辉轻轻拂过美人面、美人骨,一眼望去,像是一尊玉人,少了几分活力,多了几分遥不可及的飘渺。
白意的手机就是这时响得。
“喂。”她真的有点醉了,险些没控制住自己大舌头。
“姐姐。”电话那边传来男人刻意隐忍的声线,隐晦的委屈顺着话筒传递着。
“嗯?”白意揉揉额头,似乎并不意外。
“我辞职了,他们欺负我。”
“乖,姐姐帮你。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挑个好日子。”
“干什么?”
白意勾唇一笑,“退位让贤。”
从温嘉禾敢对她下手那天起,白意就看着这温家掌门人的位置该换人了……
“姐姐,这次我听你的话,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和白姨家的弟弟,你更喜欢哪个?”温简意想,一个是维克托,一个是温嘉禾,似乎从一开始他和那个男孩比就输了“出身”。
白意没想到温简意会问这个问题,酒精的作用下,让她的脑子突突地疼,一点不想回答这种问题,但也很明白对面就是个小玻璃人,还得捧着,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最喜欢你。”
白老板心说,反正谁问她这个问题,她就说最喜欢谁。
温简意知道白意在哄她,胸口处还是没有抑制住咕噜咕噜冒出的泡,但还是强忍着喜悦的声线,说道:“是我不懂事,明明我是哥哥呢。”
白意抽抽嘴角,没好意思拆穿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紧接着,温简意又说道:“小如没有给姐姐添麻烦吧?嘉禾的事情,她不是有意那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