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顾琛当了20多年管家,艾瑞尔对自家少爷的了解程度比其他人多得多。
性格阴晴不定,前一秒还笑着后一秒就能拿着拐棍把亲舅舅的肋骨都给打断,面色冷淡的时候反而还是安全的,熟悉的人都是最怕见他笑的。
今天苏少爷在这儿还都压不住少爷的脾气,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苏糯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梦里,努力在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的负面情绪,没察觉外界的气氛变化。
没发现他们没和往常一样进餐厅,而是径直上了楼,朝着书房的方向过去。
苏糯被放在了书房的沙发上,见他要走,急忙双手拉住他的袖口,“。”
他急切地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那个梦很真实。
真实到门打开后木板下面被腐蚀以后翘起来的大片发黑的木皮都清晰可见,他自己的记忆里都已经慢慢淡忘模糊了,可这个真实的可怕的梦又再次提醒他,不可能忘记,他忘不了也克服不了,这辈子都会被这个噩梦缠着。
让他永远也成不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更不可能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苏糯怕得脊骨都发凉,他想跟顾琛撒娇,告诉他说哥哥我怕,我不想一个人,你能陪陪我吗,你抱抱我好吗
可他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张着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他的嗓子哑了。
顾琛顺着他的的力道地转身,目光紧锁那张因为刚哭过还带着泪痕的小脸和湿漉漉的眼睛,眼色晦暗不明,又有莫名的压迫感。
“为什么哭?”右手轻轻抚着他的脸,拇指指腹顺着眼睑摸到上扬的眼尾,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目光却平淡而冷静,虽任他拽着袖口没有离开,步子却没有往前移动,两人之间泾渭分明,丝毫不给苏糯更近一步的机会。
灯火黯淡,顾琛站在那儿,就遮住了大半的光,苏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了这声温柔的询问就觉得委屈不已。
我怕,“。”苏糯张了张嘴,堪堪发出一点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可能听得见的气音。
还是没能发出声音,眼睛里的光像是熄灭了,更加黯淡了几分,他咬着腮帮子里的嫩肉,才忍着没有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