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郡王确实饮了不少酒,身上裹着浓浓的酒气,面色也微微有些发红,倒是神识十分的清楚,见了公主,如往常一般施礼叩拜。
“今日真是辛苦你了。”公主朝着翰郡王笑笑,忙又抬手示意他坐,“喝杯茶提提神。”
已经有宫女端了浓茶上来,公主自己也端起茶碗饮了一口,才示意宫女们退下。
翰郡王见公主将所有人请出去了,便知道公主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碗,抬头看向公主。
公主倒也不拐弯抹角,歪了歪身子,便开口直言:“乞巧宴上你可有心仪的女孩子?”
听到公主又要说婚姻之事,翰郡王微微拧了拧眉,这才低声说:“我上次便同皇姐说过了,并没有特别中意的,乞巧宴都过去这么久,但凡相中了的,皇上也都下旨赐婚了,皇姐为何又提起这事了?”
“本宫不也是为你着急么?”长公主浅笑了一下,继续说:“原本想着乞巧宴上都是样貌、品性都较为优秀的,若是有你能看中的,也就无须本宫再去别处为你寻了。”
“谢皇姐费心,只不过婚姻之事,不可儿戏,我还是想再等等。”翰郡王态度十分的坚定,大抵是已经习惯了和长公主的这种对话。
“你倒是愿意等,可不一定人人都等得起!”长公主轻笑了一声,伸手取了桌上的茶碗,碰在手心里说:“今儿太后出宫,正好瞧见你在院子里同孟公府的三小姐说话,夸了你们二人郎才女貌,你可知道是何意?”
翰郡王顿时一怔,抬头看向长公主,“皇姐莫不是与我玩笑?”
“本宫就算是要与你玩笑,定也不可能随意编排太后的话!”长公主又正了正身子,以极其严肃的口吻道:“今日叫你来,便是要问你句明白的,你同这孟三小姐到底是何关系?”
“我与三小姐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说起来,还是皇姐上次叫我去乞巧宴,才认识的。”翰郡王蹙着眉头,为了太后的那句话有些忧愁,面上却甚是淡然,“外面不是盛传三小姐与静西王的事情么?太后应该也听了不少,如此乱点鸳鸯,就不怕王爷再闹?”
长公主沉默了一下,才凝神说:“你我都知道太后为何要这般乱点鸳鸯,虽然本宫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便是要你做牺牲,那孟三小姐能得四弟的宠爱,是她的本事,太后瞧不起她的身份,从中阻拦也并无过错,只是四弟的性子你我皆是明了,岂是太后管得住的,最后闹出个什么样子,我们都没法预知。”
“当年,本宫受了你母后托孤,便注定要护你一生周全,这事原跟你没有关系,却偏偏将你卷了进来,本宫心里也甚是烦忧。”
“本宫今儿叫你过来,便是想给你出个主意,至于你打算怎么做,你也得自己拿个主意才好。”长公主认真地看向翰郡王,“太后今儿并不是只在本宫面前提起,当时在场的还有不少命妇,想来不是一时兴起,回宫之后她也定会找机会同皇上说明的,本宫前思后想,眼前能给你选择的也就两条路。”
“这第一条,你若对那孟三小姐也不厌恶,便忍了这一时,任由皇上赐婚,抬她入府做个侧妃,遂了太后的意思,多少能叫太后记你一个好处,日后定有用得着的时候。”长公主说着浅浅笑了一下,微微懂了一下握着帕子的手,“本宫也着人打听过了,这孟三小姐除了出生差点,样貌、品性却是不错,又通诗词歌赋,听说女红也不错,想来入府给你做个内助还是做得起的。”
“这三小姐确实万般好,否则王爷也看不中。”翰郡王浅笑着接了长公主的话,一双微微含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长公主,倒是看得长公主一愣。
“皇姐大抵不知道王爷有多宠这位三小姐吧?他可是在孟公府放话,这三小姐日后是要入西王府当家的,皇姐以为我有什么可以跟王爷争一个女人?”
长公主动了动嘴唇,愣是没把嘴边的话说出来,那些话传的沸沸扬扬的,也有人说是胡诌的,也有人说是孟公府自己臆想的,然而身为静西王的长姐,长公主心里还是清楚的。
长公主微微低头,轻声说:“左右如今四弟不在京城,你若是应了,皇上下了旨,便叫孟公府一切从简将人抬过来便是,到时候就算四弟得了消息赶回京,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王爷他性子再刚烈,总不至于会去你府里抢人吧?”
“不会吗?”翰郡王反问。
长公主顿时答不上话来。
翰郡王又笑笑,“王爷他人虽不在京城,但是消息却是十分的灵通,说不好,这会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长公主眨了眨眼睛,良久,轻叹了一口气,算是承认了翰郡王的话。
“这条若是行不通,那便只有本宫出面去回绝太后,只说那孟三小姐出身不好,你看不上。”
“那便谢过皇姐了!”翰郡王连忙起身,朝着长公主躬身一拜,“我酒劲有些上了头,当真是有些坐不住了,便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