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人常见的通病——皮肤早衰、体味、斑,在克劳斯身上全都找不到。
他的容貌如此完美,胜过米开朗基罗雕刻的神明,像传说中的神秘、无瑕疵的吸血鬼始祖。
美色过甚。
景玉短暂地被美貌眩晕,暂时性遗忘掉一秒钟的一欧元。
克劳斯的大拇指抚摸上她的唇,景玉闻到带起的淡淡苦艾香。
大拇指压在她唇角上,温热指腹擦过她的唇角,用的力道大了些,她感受到轻微的疼痛。
轻微。
不会比被一只蚂蚁叮咬更痛。
但指腹擦拭过的轻微火辣痛楚过去,是淡淡的酥麻。
景玉从他漂亮的绿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好像被困在这团迷雾森林中。
她说:“先生,协议还未生效,您这样的触碰有些不合适。”
克劳斯笑了。
他仔细地将景玉唇角的那点口红擦拭的干干净净,抽出旁侧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上沾染的一点红。
景玉说:“这包纸价格——”
克劳斯取出一张黄色的纸币,体贴地放在景玉手中:“不用找零。”
不知是不是错觉,景玉觉着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比刚才替她擦拭口红时还要帅。
往她手中放钱的姿态更让她心脏砰砰砰。
这个富有慷慨的绅士,为一杯水、一次触碰、一张纸巾付出了200欧。
被狠狠宰到这种地步,哪怕是骗子都会于心不忍。
但在离开景玉这个堪比销金窟的公寓时,他仍旧保持绅士风度,微笑着与她说了晚安。
“我很期待明天的见面,”克劳斯在月光下、雪色中与她告别,“好梦,来自中国的小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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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玉第二天睡到一半就被电话吵醒。
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还来自中国。
跨国电话费高昂,景玉犹豫了两秒,才接起来。
哪里想到迎面而来就是仝亘生暴跳如雷的斥责:“你在外面瞎搞胡搞些什么?净丢我的脸!为了几个钱就去卖——”
景玉挂断了电话。
哦豁,失策。
亏钱了。
付费听猪叫。
对方不依不饶地打进来,她烦到不行,径直拉黑。
要不是心疼话费,她早就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景玉在小小的卫生间中认真洗漱干净,顺带着将这小房间中的镜子、洗手池都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卫生间背阴面,容易长霉,景玉刚搬进来的时候,花费了一下午时间来收拾这里。
现在才凌晨六点钟。
国内大概中午,不知道仝亘生究竟是怎么想的,特意挑这个时间点给她打电话。
——难道是觉着正午阳气重,睁眼说瞎话不会被天大雷劈?
等待水开的空隙中,景玉不经意间刷到了仝臻昨晚的微博。
这个中二弟弟表达愤怒的方式还是如此的没有脑子,疯狂地发了一篇长微博,标题更是起的触目惊心。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堙灭?留学是为了追求知识?还是为了镀金而委身洋垃圾?】
下面洋洋洒洒几千字,写了篇小作文。
景玉大概扫了一眼,发现他写的内容如此单薄,大意就是一个中国留学生少女,在德国为了虚荣,抛弃男友,委身一个长得帅表面多金实则负债累累的金发碧眼德国老男人。
最终老男人的谎言被揭开,中国留学生少女下场凄惨,善良正直的男友选择原谅她,施以援手,但少女羞愧不已、黯然离开。
这一篇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的博文,不知道哪里戳中了众多茶壶嘴的g|点,纷纷转发评论,在评论中将中国留学生少女和德国老男人骂成筛子。
作为营销“富贵姐弟花”的主谋,仝轻芥自然也转发了,还特意评论一句。
仝轻芥:「故事都是真的,人也是真的。很遗憾,让你们以这样的方式认识这迷途的羔羊。」
景玉给仝轻芥发了一条短信。
言简意骇。
景玉:「日你先人板板」
景玉:「不想明天被营销号爆你那点黑料,现在就给我删了」
不到两分钟,仝臻悄无声息地删了原博。
连带着仝轻芥,她自己转发的那条博也删的干干净净。
景玉的早餐很简单,将打折的牛奶用淘来的小锅慢慢煮开,切了两片块黑面包,搭配着临期处理的培根,从边角处开始啃。
哦,还有土豆泥,用一种加了香草的调料拌开。
有时候土豆泥会换成其他水果或者菜叶子,但早餐大体上不会改变。
从一开始吐槽德国黑面包酸涩到难以下咽,到了现在,景玉已经发展到两天不吃黑面包就会想念的地步。
景玉庆幸自己有着这样优秀的适应能力。
冬天的暖气供应其实不是很高,克劳斯约定了八点钟过来接她,景玉并没有浪费掉这两小时,裹着厚厚的毛毯,趴在既充当餐桌、又做书桌的桌子上,读着从学校图书馆中借来的书。
她将昨晚收好的外公和妈妈合照又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累了,就抬头看看。
手拿笔久了会冷,景玉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热水来暖身体,有时候实在冷的疼,就将书固定在阅读架上,手缩进毛毯中,慢慢地搓着,暖和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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