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了全过程的阮栖跟乾妙妙都忍笑忍得有些发抖。
最后,阮栖仔细看了看牙片,基本跟刚才的判断一样:“早点做拔牙吧,龋坏比较严重,但今天不行,我们要下班了,您可以先去我们同事预约时间。”
“好的,谢谢阮医生。”家长客气道,她不是第一次带孩子来牙科,跟阮栖见过几面,还算熟悉。
只有钱小胖仿佛头顶晴天霹雳,小脸垮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栖:“阮医生,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连漂亮姐姐都不叫了。
阮栖把随手折成心形的纸币塞进小屁孩的衣兜里,冲他眨了眨眼:“因为我漂亮啊,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美女说话很少算数的。”
钱小胖两手一摊,生无可恋。
被他妈拧出诊疗室,一路上还叨叨的嘲笑他:“出息,你以为你那点零花钱够干嘛,还想撩美女,也就你母上大人我,不嫌弃你。”
阮栖听得直乐呵:真是对活宝母子。
送走最后的小病人,她捏了捏酸胀的脖颈,坐在电脑前把最后就就诊资料补充完。
博雅医院是本市非常有名的综合性私立医院,在业界素来以收费高昂、医师质量牛叉,服务水平一流闻名。
生意不错,医师和护士们的待遇自然水涨船高,各个科室都有专门的休息室和更衣室。
牙科是整个医院里最受羡慕的科室,基本不存在加班的说法,这会儿,科室的几个护士都在更衣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填完资料的阮栖打开储物柜,脱下白大褂。
“我都想去隔壁整容了,你们说现在谈个甜甜的恋爱怎么就这么难?”是科室里小护士,叫简霜,指的‘隔壁’是博雅旁边的一家整容机构。
“怎么啦,又跟男朋友分手了?”乾妙妙大大咧咧的。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他的亲亲宝贝、甜心蜜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你身上,不喜欢你了,就查无此人,呜呜呜,太难了,谈恋爱太难了。”
“还是单身快乐,智者不入爱河,认真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乾妙妙是个母胎单身狗,对男人毫无兴趣,一点儿没有烦恼的拿出自己的包包。
“阮医生,是不是我拥有你一样的美貌,就可以在爱情里为所欲为了,或者最低限度,不用被人甩!。”简霜关上柜门,靠在上面,一脸苦恼地望着阮栖。
阮栖正在换鞋,闻言忍不住微微皱眉。
“你能不能分一点你的美貌给我,阮医生。”简霜继续可怜巴巴地作拜托状。
阮栖把鞋子换好,站起来:“虽然你这样恭维我,让我的虚荣心有那么一丢丢满足,但是为什么你觉得凭借美貌就可以在爱情里为所欲为?”
简霜:“因为你有一个从来不跟你吵架,永远站在你身边,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二十四孝好男友。目前你跟你男朋友是我们医院的模范恋人,大家都在赌你们下半年会不会结婚。”
阮栖有些惊讶:“我怎么不记得我的恋情有这么高调?”
这个话题很危险,乾妙妙默默拿包挡住自己的脸,想要偷溜。
被阮栖拽回来,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吃瓜组小组长,你不解释一下?”
“阮医生,我们这些单身狗唯一的爱好就是磕cp了,而且我没有乱传,你跟秦经理发的那些暗搓搓的狗粮,我啃得其实还挺开心的,毕竟俊男美女嘛,嘿嘿。”乾妙妙一脸卖乖。
“这些都不重要。”简霜抱住她胳膊,把小脑袋磕在上面,“阮医生,你告诉我,除了整容外,还有没有什么小妙招可以拯救一下我被人甩的命运,我太不甘心了,哪怕有一次恋爱,是我先提分手的那个呢,呜呜呜……”
阮栖白皙的手指点向她额头,把她支开一点点:“你这想法就很奇葩,哪有人恋爱总想着分手的。”
“我这不是被人甩太多次了,都心里变态了么……”简霜哭唧唧。
阮栖脸色微妙,仿佛一瞬间能get到她的心情:“那倒也是。”
“阮医生,你这种从来没被人拒绝过的仙女,是不会理解我们凡人被甩的痛苦的。”蒋霜象征性吸吸鼻尖,抽噎两声。
阮栖呵呵冷笑两声。
她没被甩过?
她都不知道被甩过多少次了好不好,幸好最后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想到这里,阮栖再看着假哭的简霜就有几分碍眼:“你别跟我这儿哭唧唧的,你哪个男朋友不是把你捧在手心里,最后被你自己作没的。”
“我……我怎么作了?”简霜一脸无辜。
阮栖就拿出手机,利落地翻到简霜的朋友圈:“我也不知道你是看多了抖音的毒鸡汤还是真的把男友的跪舔当做你恋爱的小情趣,你的朋友圈里,炫耀的所谓的甜甜的恋爱,全是类似给你男朋友吃草莓屁屁、蛋挞边边之类的,永远都是你在享受,你男朋友在付出的那一个。”
“我……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嘛,我是女孩子,他不迁就我一点,以后结婚了,我岂不是更惨。”简霜反驳。
“迁就也不是单方面的,好的感情一定是相互经营的结果,你喜欢他,不是只用你的要求去苛责他,喜欢也要为他付出,或者哪怕是回应他的一点喜欢,他也不会绝望到要跟你提分手。”
简霜有点懵,却又没办法反驳,她确实在恋爱里,很享受对方单方面的付出。
“我们舔狗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说完,阮栖把手机揣进兜里,踩着靴子出了更衣室。
留下简霜跟乾妙妙一脸懵逼。
简霜还傻傻的说:“刚刚阮医生是不是用了‘我们舔狗’几个字?”
“难道是她先追求的秦经理?”乾妙妙也闻到了好大的八卦味道,“不对啊,我记得是秦经理当时来检查智齿,还偷偷找我打听阮医生的联系方式来着。”
两个人默默相觑,同时耸了耸肩。
不知道是不是被简霜勾出她当年当舔狗的回忆,阮栖有点气呼呼的。
也许她们很难想象,她其实也曾单方面、卑微的,一意孤行又死缠烂打的追求过某人。
没人比她懂得单方面付出却没有回报且巨人于千里之外的心酸。
而简霜这种感情里的既得利益者,凭什么还要抱怨对方付出得不够多,舔得不够一心一意,坚持不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