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翔可不想让自己的家宴上出现一个陌生人,他故意说道:“可是李先生今天晚上有事去不了啊,他要应酬。”
李唯奚挑眉看他,用口型问:我怎么不知道?
然而华妈妈却不按常理出牌:“啊……要是李先生有事的话,那今晚就先别聚了。这些菜等你们下次一起来家里的时候再吃。”
“妈……我的亲妈……你答应我做海鲜的。”
“要不这样,翔翔你自己点个海带汤外卖吧。”
“……”
听筒里传来盲音,华翔扬起手机本想狠狠摔成几瓣泄气,但扔之前想起了手机的价格,最后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毫发无伤。他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哀叹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穷酸,连一只手机都砸不起。
华翔发觉他妈已经完全走到了牛肉面阵营,他这个自小吃汉堡包的,惹不起惹不起。
别说李先生想把游戏室改造成书房了,就算李先生想把华翔改造成女孩子,估计他妈都没有二话的。
华翔其实也没那么爱玩游戏,但是年轻男孩子嘛,或多或少会接触一些时下流行的玩意。华翔家里又有钱,什么vr,什么psp,什么wii,都是出一个买一个,配套的正版游戏光碟也买了上百张,但大多没有拆封。游戏室里堆了满坑满谷,五分之四都落了灰。
李唯奚抱手在门旁靠着,指挥华翔自己装箱封袋。
华翔当然不愿意,嚷嚷着要雇打扫阿姨来收拾。
“你有钱?”李唯奚问。
华翔一下老实了。
他嘟嘟囔囔的说:“缺德、缺德、缺了大德,硬是逼人亲手拆毁自己的精神家园。”
李唯奚也没那么法西斯,见他一脸不情愿,就同意他在客厅里做灾后重建工作。
趁着华翔把那些游戏光碟从游戏室搬到客厅的时候,李唯奚坐在餐厅的桌前联网办公。
他这次来中国办公,既是奉命出差,也是借故逃避,他好不容易拿下了一个大合同,结果他家人却把他的所有卡都停了。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他干脆给文森和自己都放了假,暂时停下了手头跟进的几个工作。
文森同他视频连线,汇报这两天的情况:“……老板,我的手机这几天已经被总裁和夫人打爆了……”
“谈公事的可以接,谈私事的都挂了。”李唯奚说。
文森现在和他熟悉了,胆子大了不少:“您可别难为我了。我没接之前哪里知道是公事还是私事?我只要一天拿工资,就必须得接总裁和夫人的电话。”
“那他们都说什么了?”
“公事的话就是催咱们回去,私事的话也是催咱们回去。”
先别提催婚不催婚的,毕竟刚签下来的合同原件还在他们手上呢。
李唯奚语气毫无波澜的说:“那就回去。”
“……咦???”
“你后天动身吧,把合同早日送回去,我估计你回去之后会被我妈请去喝茶,到时候你看着说就成。”
文森瞬间《呐喊》了。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还在实习期的应届毕业生,可不想一个人越级挑战关底boss的!而且还是双boss!
上身穿衬衣打领带、下身穿睡裤和毛毛拖鞋的文森同志,对着摄像头愁眉苦脸,欲言又止。
他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视频里传来了一阵耳熟的喊声。虽然镜头中看不到对方的影子,但是文森百分之百肯定能说出这么智障话的人一定是自己的死对头。
“咦?我居然买过这本书?!”
“卧槽这游戏太有意思了吧我居然都没拆封!”
“妈的这根线是连哪儿的,为什么是五角插头……”
视频里,李唯奚不动如山,双手交叠置于桌上,仿佛完全没听见华翔的叨叨。
文森试探的问:“……华翔这是怎么了?”
结果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文森眼睁睁的看到李老板的嘴角居然勾起了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用一种混杂着嘲讽和打趣的语气说:“没什么。小姑娘收拾自己衣橱,发现去年夏天居然买了这么多衣服,装箱之前非得挨个试试罢了。”
“……”
等到李唯奚和文森谈完工作,挂断视频电话时,华翔的蚂蚁搬家工作做了还不到五分之一。
从游戏室到客厅的一路上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光碟、手办、杂志,而始作俑者正兴致勃勃的把ps2连在客厅的大电视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正在挑选游戏。
李唯奚见到满地狼藉,敲敲门框,提醒他:“先工作再游戏。这屋里现在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华翔本来就讨厌他指手画脚,闻言连头都不会,硬邦邦甩出一句:“这是我的房子,你不要管东管西。”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房子?就因为房产证上写了你的名?”李唯奚提点他,“这房子在产权上是属于你的没错,但这是你父母出钱买的。你已经二十岁了,不管从哪国的法律来看,你都是个成年人了,在你有能力回馈父母之前,还是学着慢慢长大吧。”
可华翔不觉得自己需要长大啊。他这么年轻,他拥有着同龄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为什么一定要长大啊。
他爸赚了他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他不帮他爸花的话,还有谁花呀。
华翔觉得李先生真是好烦人,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华翔还主动帮李先生剥虾。现在自己好心“收留”他,结果住进来的不是一个年纪差了十六岁的朋友,而是一个冷冰冰的长辈。
不就是当初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嘛,至于记仇到现在?
华二十岁小瘪犊子翔,憋了满肚子怨气没处发,他觉得是时候告诉李唯奚,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当天晚上,李唯奚靠坐在床上正在浏览外文新闻网页,穿着一身睡衣的华翔忽然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李唯奚的卧室。
李唯奚:“……”为什么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安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