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公子了,不如与我那一位友人,一同谈谈如何?”在大唐,三十多岁开始自称老夫大有人在。
李弘笑着点头同意,中年人便把另外一位年龄相仿、神态举止颇有一股官威的中年人叫了过来,于是五人便坐在了同一张桌上。
两个人看了看李弘他们的茶水,再看了看自己的茶汤,只是有些错愕的互望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敢请教公子是哪里人氏?想来不是洛阳士子吧?”还是由一开始搭话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在下李白,这位是家兄李素,这位乃是在下红颜,京兆人士。”李弘睁着眼睛说道,他也相信,以这两人的毒辣的眼睛,恐怕一眼就认出白纯这妖精乃是女扮男装了。
而两人的反应也是如此,听了李弘的话后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在下一介布衣司马林,这位乃是在下多年好友娄先生。”
“见过两位先生。”李弘微笑着说道。
司马林,那就应该也是世家了,这个时代,门阀观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就算是没落的世家,身为后世子嗣也是会挂在嘴边,是对先祖的一种尊重。
司马世家在北魏除了司马阳曾担任过征东大将军后,再往后期就已经渐渐没落、淡出了朝堂之上。到了前隋、大唐时期,更是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上得台面的大人物了。
而旁边那位稍显干瘦,被称为娄先生的想来恐怕就是河南府尹娄师德了,在李弘出现在这里后,竟然能够不期而遇,李弘也不知道这是真的巧合还是假的巧合。
“不知二位先生来此是买粮么?”李弘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哈哈……买粮也没有在这里买的,官府的粮仓都只会在城里卖粮,这荒郊野外的谁来买粮?万一在路上被劫持该怎么办?倒是三位公子,气度不凡、雍容华贵,不知道来这快要被朝廷废弃的回洛仓何事儿?”司马林随意的问道。
“就如刚才所说,崇文馆里的先生交给我等的任务,如今这下等的粮食种子多少钱一斗、一年能够产多少,是不是足够百姓填饱肚子,便是我等来此的目的。”李弘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娄师德说道。
司马林在李弘说完后,也是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娄师德:“去年荒灾时,据说可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崇文馆为民解忧,那什么应急机制在关键时刻,利用户部管辖的粮仓为百姓免费发放粮食,如今你们这是为今年的春种做打算?”
“打算谈不上,不过是来看看……。”
“这户部向来与崇文馆交好,但回洛仓已经没有户部、司农寺所管辖的粮仓,三位公子来这里之前,难道不知道?”娄师德突然打断李弘的话问道。
“不知道,不过就算是户部、司农寺的粮仓不在回洛仓了,那么这剩余的储粮都归谁监管?不会是河南府吧?河南府去年的荒灾跟京畿道的比起来好像也不遑多让吧?今日这车水马龙的,不会就是准备给百姓放粮吧?”李弘看娄师德一脸严肃,官威架子倒是不小,张口就是户部、司农寺的,带着明显的压人意味儿。
“李公子说的好!说的好!哈哈,娄兄,怎么样儿?如今看来不是我一个人在为民请愿啊,三位少年公子也是忧国忧民忧天下,也是希望你们这回洛仓的粮食能够赶紧放粮给百姓啊,去年的荒灾百姓就是靠户部、司农寺的放粮挺过去的,现在回洛仓户部、司农寺的粮仓空了,不就是等着你这河南府给放粮了嘛,总不能让朝廷从含嘉仓放粮吧?”司马林听到李弘的话后身心愉悦。
他今日与娄师德来此处,就是他磨着娄师德过来看看,他不相信娄师德嘴里所说的回洛仓没有余粮了,至于河南府百姓缺粮一事儿,只能等着朝廷决策了。
所以,他今日拉着娄师德过来,就是想要眼见为实,希望劝说娄师德以河南府名义放粮,不必等到朝廷下发文书了。
明明这么多粮食储放在粮仓,难道真的要等着发霉也不给百姓发放吗?虽然自己只是一介布衣,但并不代表自己就不能有忧国忧民的情操不是?
娄师德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高兴的司马林,再扫视了李弘三人一眼,哼道:“回洛仓虽然准备弃用,但没说是现在就弃用,从前隋建成到如今,回洛仓乃是河南的重中之重,如果今年再次放粮,再赶上天灾人祸又该如何?岂不是还得放粮?这河南府哪里来的那么多粮食免费发放?”
“今年不放,百姓都饿死了,尸横遍野了,你的粮食放给谁去?你让百姓拿什么交租给您?难不成就真要守着粮食发霉、百姓吃树皮树叶果腹?”白纯小脸一冷,在司马林笑容刚刚凝结在脸上,便不客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