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慕容莲铺子开在热闹的地段,人流很多,主仆二人过去时意外地发现外面很多人对着铺子指指点点,关欣怡心头一凛,直觉出了事,忙上前拉住一个人问。

“呀,你是慕容夫人的闺女吧?你有所不知,昨日开始,不时有人拿着自你娘那里买的胭脂上门理论是胭脂有毒,抹了后脸上手上起痘破皮,让你娘赔钱呢。”

“居然还有这等事?”关欣怡谢过对方后一刻也等不得快步进了铺子。

“娘,听说有人捣乱?您没事吧?”关欣怡暗怪自己这几日没过来看看。

慕容莲正收拾柜台,掌柜的和吴大婶不在,见女儿过来忙道:“你怎么过来了?”

关欣怡见慕容莲气色还不错,不像是受了欺负的模样,心头松了口气,忙问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有几个人上门来说我卖的胭脂水粉害她们破了相,要告我,我就说身正不怕影子邪,想告就告去吧。”慕容莲无所谓地道,生意是受了影响,但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查清真相后生意继续会好起来。

“他们告官了吗?”

“我等着他们告呢。”

关欣怡想这肯定是有预谋的陷害,究竟是谁要这么做?

慕容莲不想女儿为这件事劳神,道:“听说明日你那个不消停的堂妹要受审了?请到状师没有?”

如意闻言立刻接话了:“没请到,老太太想让小姐上公堂代诉呢!”

“什么?”慕容莲闻言怒了,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杏眼一瞪,“我闺女已经为了死老太婆那个孙女上过一次堂了,居然还要让她上第二次,这是打定主意想让我闺女嫁不出去呢!”

关欣怡揽住娘亲胳膊,感受着来自母亲的关怀,心情大好:“您别担心,我不怕上公堂,说实话其实还挺喜欢上去跟不喜欢的人理论的,但这次我不会主动帮忙,想让我代诉,他们长房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

慕容莲一听就乐了:“这下娘放心了,我的闺女不用再抛头露面上公堂了。”

感情这是认定长房的人不会示弱了?关欣怡无奈地与如意对视一眼,长房这是什么人品啊?连她娘都这种反应!

在这里吃了饭关欣怡动身离开,出了铺子没多远有个好心的妇人拉住关欣怡道:“大侄女,你娘这两日惹上的麻烦八成是那个安大老爷干的,多的我不敢多说,你本事大可以查查。”

安大老爷?关欣怡感觉是他做的手脚可能性很大!这老厮一直骚扰娘亲,苦追无果到是可能玩阴的,安家是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临到家门口时,居然遇上了江沐尘,看他的样子像是一直等在关家附近?

“县太爷您这是……”关欣怡上前疑惑地看着正负手看天的美男子。

江沐尘闻言转过身,对着她微微一笑:“明日就要开堂了,不知关姑娘准备得如何了?”

这是想让她上公堂呢?关欣怡脑子有些懞:“我不一定会上堂啊。”

“是吗?那太可惜了,你若不上堂那前几日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江沐尘俊脸上露出一丝可惜来,见关欣怡无动于衷,又道了句,“本官可是对当日你对程家那场官司的精彩表现记忆深刻啊!”

关欣怡像是被雷霹了,瞪大眼睛直直盯着今日有些反常的男人:“大人很想民女上堂?”

“难道不应该吗?”江沐尘慢条斯理地说完就走了,走了……

莫名其妙地看着走远的江沐尘,关欣怡皱了皱眉纳闷儿地问:“他这是何意?”

如意全程瞪大眼睛睁着嘴,像只青蛙一样,神魂还未归位,回答不了。

他是特地站在这等她的?只为了让她上公堂?关欣怡想来想去,最后道了句差点将自己都吓着的话:“他不会是在调戏我吧?”

一直魂游天外的如意“嘎嘣”回神了,大声道:“奴婢觉得是这样!小姐您不觉得今日的大人更俊俏了吗?奴婢家以前养的公鸡勾搭心仪小母鸡时就是这么一副风骚透顶的样子……哎呀!”

“不会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

如意:“……”说个实话都不行!当丫环真苦。

第14章 代诉上堂

因着关欣怡是用过晚饭回来的,家门口遇上江沐尘又耽搁了阵子,是以到家时天已经很晚。

刚一进院子,就听“扑通”一声有人下跪。

“大姐,呜呜,是我不懂事总说错话,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帮妹妹一次吧!”关欣桐跪在关欣怡面前哭。

如意见状立刻明白她们回来时有人嗖地跑走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给二小姐报信去了!

关欣怡有猜到长房的人会再来找她,但她想的是长房会以强迫兼指责的方式勒令她上公堂,没想到关欣桐这个自尊极强的人居然会亲自来下跪求了!

也对,人在极大的危险及压力面前,尊严这东西还真不值一提。

“我上公堂?你们自己都清楚,我没有我爹那等本事,代你上诉也不见得能赢。”

“只要你能帮妹妹上堂就成!能赢了最好,不能赢、不能赢那也是你尽力了,我不会埋怨你的。”

天色有些暗,关欣桐跪的位置令的她脸正处于背对月色处,是以看不清她的表情真假。

关欣怡并没有上前相扶,连假意开口让她起来都没有,有些为难地道:“即便你说了事后不埋怨我,可是祖母和伯母她们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情……”

“她们不会的!晚上祖母和娘都商量好了,只要大姐尽力了,她们就不会埋怨你的!大姐你相信我!”关欣桐伸手攥住堂姐裙角保证道。

关欣怡没开口,沉默了一会儿,等忐忑不安的关欣桐要急了时终于松口:“我先回房考虑下,临睡前给你答复。”

说完就回房了,如意也扬着脖子神气活现地跟在主子身后走了,主仆两人一个冷傲拿架子一个小人得志神气样差点将关欣桐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长房已经低头,关欣怡心头舒坦了,便决定上一次公堂。

“小姐真有本事,回趟家的功夫,连续两个人开口请你明日上公堂了!”如意伺候主子更衣入浴时说道。

“当是什么好事呢?娘要是知道了还不定如何生气呢!”关欣怡进入浴桶中闭上眼开始想明日的官司。

“到时就将所有错都推到大夫人头上去!小姐坚决不要说自己喜欢上公堂就好啦,再说了,那个安家大老爷都开始使下三滥手段逼迫夫人了,小姐更要上公堂好好给安家人一个教训了!”如意知小姐泡澡时不愿人在身边,唠叨完就走了出去。

如意说得对,关欣怡睁开眼,即便关欣桐不来求她,明日为了给娘出一口气她也是会上公堂的!虽说还没去查,但已笃定陷害娘亲铺子卖坏胭脂一事是这老贼做的!

关欣桐来求她了,这可真是意外,自己如果答应得太快未免太便宜了长房,她偏要让她们提心吊胆地等!

关欣怡这一进房就近一个时辰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关夫人母女急得在

屋子里走来走去。

关老太太都气得大晚上的不困了,不高兴地数落:“这丫头随了她娘,就爱做气人的事!上次与程家那场官司,咱们谁想让她打了?她偏惹得程家和她打官司!这一次用到她了想让她上公堂,她偏拿起架子不管了!你们说她什么时候能做点让人如心的事!”

关欣桐除了掉金豆什么也不会了,今日是她最后一晚住在家里,明日上了堂后如果不能立刻洗清嫌疑定案,她就会被关押在牢房里了,自幼时来到二叔家后就过起了千金小姐的生活,哪里能吃得了被关在牢房的苦?

就在几人又气又怒却偏得忍气吞声唯恐惹恼了关欣怡时,丫头如意来了,小腰挺得笔直,声音清亮:“我家小姐睡下了,她让我来递个口信儿,说明日她会帮二小姐代诉,因着要养精蓄锐,是以就不过来了。”

如意说完就以不打扰她们休息为由退下了,气得关大夫人一个仰倒,关老太太一脸痛心地抱怨:“主子嚣张,丫环也不是东西,家门不幸啊!”

关欣桐一听关欣怡会上堂,紧张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起身去休息了。

次日一早,关家众人都去了县衙,两姐妹上堂,其他人就在堂外观审。

这件案子早闹得满县皆知,加上县太爷魅力太大,关欣怡又一向是话题人物,是以本场官司聚集的人群较之上一次更多,衙差都不得不多安排了几个专门站在外面维持秩序。

一身官服精神满满坐在正位上的江沐尘一拍惊堂木,扬声道:“升堂!”

“威武!”随着堂上两排衙差的高喊,案子正式开审。

关欣桐坐为被告跪在堂中央,关欣怡以着堂姐的身份代诉,跪完后便站在被告身边。

安家是原告,今日上公堂为死去表少爷申冤的人是安大少爷安乔,此人一年前中了秀才,因有功名在身上堂不用下跪。

主薄例行公事地将周明的死因及关欣桐的嫌疑简单介绍了遍,其实他不说堂外的百姓们也都知道这件事。

“被告,原告状告你刺死其表弟周明,你可认罪?”江沐尘神态威严地望向堂下。

关欣桐一上堂三魂吓走多一半,闻言差点没晕过去,除了反复念叨“民女没杀人”外,脑子根本就是一团糨糊。

代妹辩诉的关欣怡见状忙接话道:“大人,死者周明并非舍妹所杀,真凶另有其人!”

堂外群众闻言立刻小声议论开来,大多人都以为是关欣桐杀的人。

安乔身为秀才,骨子里自有一股功名在身的优越感,根本就没将关欣怡放在眼里,他轻蔑地看着她:“你休要狡辩,刺死周明的金钗乃被告所有,铁证如山,容不得她不承认!”

“凶器是被告之物,但不代表人死是她所为!”关欣怡面对秀才出身的安乔气势上并不输于半分,她秀眉一挑突然问,“死者生前可如女子一般瘦小?”

安乔皱眉:“当然不,堂堂男子怎能如女子般瘦小!”

“死者生前中了毒?或你们安家苛待亲戚几天没给过他饭吃?”

“荒唐!你少胡说!”

“他可是生病了?”

“不曾!”

“那就是死者生前既没中毒生病也没有饥饿喽?那么问题来了,在场很多人都见过死者,确实是体魄强壮,与瘦小根本搭不上边!而被告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小女人!”关欣怡指着跪着的关欣桐,看向堂上道,“大人,死者体魄力气大过被告数倍,且当时他并没有中毒或不舒服的迹象,是问被告有多大的可能接连刺死者两次且第二次精准地刺中了对方要害?”

江沐尘唇角刚要扬起,立刻被他压了下去,一本正经地道:“你继续说。”

“舍妹曾承认她确实有持钗刺过死者,但当时是在生命受到威胁,危急之下出于自卫刺了对方一下,但刺偏了!此行为激怒了死者导致被其击晕。”关欣怡阐述了番当时的情况,然后表明观点,“仵作已验过尸,死者的最终死因是喉咙几近被贯穿!话题又绕到最初,被告未学过功夫,力气又差于死者甚多,如何做到刺得那般快狠准?”

安乔一听有些急,但终究是秀才出身反应不那么慢,他反驳道:“你一口咬定被告只刺了一下,如果她是先刺伤死者,在死者疼痛顾不上其它之时再补一钗正中要害又有何不可!”

“你这种怀疑并非不可能。”关欣怡点了点头,就在堂外关家众人要急死时她突然道,“不知你有没有看过死者的伤口?第一道伤口在颈侧,只是将将刺破肉却并未刺中筋脉,这点仵作可作证!我想问,一个未中毒且不存在饿得浑身无力的正常年轻男子在仅仅只是被刺破肉的情况下会疼得躲不开柔弱女子刺来的第二钗被其正中要害?”

安乔额头隐隐有汗渍渗出,他强撑镇定:“没躲开又有何奇怪?”

“被刺伤一次,对方又不傻,再被刺时他总会躲吧?”关欣怡扬着下巴看着对方,眼中闪着绝对能气着对方的轻蔑,“哪怕只稍微躲一躲都不会被人一下子正中要害!即便当时他真的疼傻了吓傻了,人在危险时也会本能地躲!”

向来自负的安乔果然被刺激到了,扬声道:“死者当时就是没躲!”

“为何不躲?难道就仅仅因为被刺破肉流血的那一下?”

“是、是又怎样?他受伤流血反应必然会慢!”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关欣怡对堂上抱拳:“大人,关于死者受伤之后是否没有能力躲开第二钗民女与原告有了分歧,现民女请求大人传两位人证上堂,此二位分别是回春堂的吴大夫和沈家医馆的沈大夫。”

这个要求在合理范围内,江沐尘同意了:“准。”

两位大夫上堂跪下后,关欣怡向二人抱了抱拳道:“两位都是坐诊二十年以上的老大夫,在青山县颇具名望,请问一个正常年轻男子在颈侧只被刺伤肉而未刺中经脉的情况下,是否还有动弹的能力?”

这个问题其实任谁都能回答,只是为了令原告没的狡辩,没有什么比有知名老大夫说的话更具说服力了!

两名大夫想都没怎么想,纷纷表示颈侧部皮肉虽脆弱,但若只在堪堪刺破肉的情况下不足以让人失了行动能力,尤其伤者还是正常的壮年男子。

人家专业人士都说了,安乔便不能再在这点上做文章,总不能说他表弟当时中邪了就是真一动不动等人刺吧?

“你兜兜转转说这么多做甚?他就是被人刺了两钗,第二钗确实是刺中了要害你怎么解释?”安乔怒声质问。

“只有一个原因!”关欣怡扫了他一眼,最后望向堂上,“大人,民女说了这么多还叫了两位大夫上堂作证,只为了说明致周明死的那一钗并非被告所刺,杀人者另有其人!”

“大人!”安乔急了,大声道,“您别听她胡说!不管怎么说,周明死于被告所有的金钗下是不争的事实,当时只有她一人在场,杀人者就是她!”

“非也,当时现场还有第三人!”关欣怡红唇微勾,终于要说正事了!

坐在堂上的江沐尘看着堂下两人,一个秀才出身,此时却有些气急败坏,一个是普通女子,却成竹在胸神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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