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六伯咬牙,满眼怒意的看着袁桀珩,“你把我的人带到哪去了?”他有那个自信,只要他手中捏着这张王牌,就不怕袁桀夜不乖乖交出家主之位。
但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袁家的家主可以动用很多他想不到的资源,就凭这点他已经在起跑线上输了,他凭借的只不过是比袁桀夜年长这么多的经验,但没有王牌在手他还真的没把握可以一举拿下袁桀夜,登上他梦寐以求的家主之位。
“到我手里那就成了我的王牌。”
“你连自己的老子都来耍。”袁六伯重重的砸了一下桌子,这小子前不久来套他的话,他还以为他做了什么,便让手下去查看一下,想不到这只是他引蛇出洞的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夺走了他的王牌。
“是你自己太弱,你连我都斗不赢,你拿什么去和袁桀夜斗?”
袁六伯一改往日温润的形象,目光中透出几分阴戾,“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和我提袁桀夜,我早晚会让那小兔崽子跪在我的面前求我,生不如死。”
“自不量力,随你的便,反正我很快就会离开,我忠心祈祷你多活两年。”袁桀夜冷哼一声,脸上尽是嘲讽和鄙夷,大步转身离开。
“袁桀珩,你是不是知道袁桀夜要做什么?你要去哪?”袁六伯一沉,略微有些慌意,朝着袁桀珩的背影吼道。
可惜,回应他的只是冷漠的背影,袁六伯双手撑着额头,感觉到有丝丝疲倦袭上心头。
——
南浅对袁家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多,直到有个叫做袁诚的老人上门她才知道,这是袁家的族长,身份和地位仅次于袁桀夜,但是威信极高,连家主也要礼待七分。
南浅也明白她身份曝光的时候为什么袁桀夜会说到时候会有人来帝景,她当时还纳闷,帝景可不是袁家老宅,那完全是袁桀夜的私人领域,一般的人根本就无法进入,是什么样的人连袁桀夜都阻止不了。
袁家表面上是家主最大,其实还有一个族长,一般是族里最有威信的老人担任,负责历届家主的选拨和废除,每一届家主的上任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也就是说即便族里有三分之二的人都选拨一个人都家主,但是只要族长没同意这家主也是没法上任的,袁家的族规赋予了族长很大的权利,这也是族长受到尊敬的根本原因。
南浅望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穿着一袭深蓝色的中山装,杵着一根龙头拐杖,双眼闪着烁烁精光,锐利无比,一看就是一个精明且长期处在上位发号施令的男人,身上张扬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就这么看着你,就能让你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的后面跟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保镖,每个人都神情肃穆。
南浅暗暗吸了口气,抬眸对上他的审视,不卑不亢,他沉默她也不出声。
“南浅是吧?”过了许久,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终于开口。
南浅点头,“是。”
“你把我们袁家当什么了?当成你的游乐园,想进就进?”眼前的老人抿着嘴角,这个不怒自威的老人短短的一句话便自成一番凌厉,让人沉闷到难以呼吸。
“袁老你怕是误会了,没有的事,我和桀夜是真心相爱。”
袁老冷冷的看着南浅,“像你这样的女人我看多了,小小年纪心机城府比谁都深,可你也把袁家想的太简单了,这个地方可不是能你随意撒野的地方,别太自不量力了,要多少钱你随便开?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一定会满足你,前提上你永远离开s市,不要再出现在桀夜的眼前。”
还真是豪门的狗血戏码,只不过这次她遇到的是一个大方的,竟然让他随便开口。
时至今日,南浅也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眼前的老人既然是来挑刺的,她自然也不会把这口气吞了。
南浅微微一笑,精致的小脸上立马出现了两个梨涡,语气里带着嘲讽带着无谓,“真好笑,既然你们对自己的家族这么有信心,那为何这么心急火燎不惜高价想要逼我离开,我能把这理解为是胆怯吗?害怕我,担心我一个小女子搅浑你们袁家这潭水?我还从来不知道我有这等本事。钱?你开的钱能比得上袁家主母这个给我带来的荣耀和利益吗?想必肯定是不能的,现如今袁桀夜这么宠我爱我,我为何不死死的扒紧袁桀夜这颗大树,只要得到了他的宠爱,我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袁族老微微一愣,微微眯着眼,平时一般的人看到他都会本能的畏惧,连说话都会带着颤音,这个小丫头片子倒是好,竟然敢这么对他说话,可方才他明明看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是什么让她一下子就镇定起来。
他一直不动声色,是一直笃定这只是一件小事,等爆出来他多的是让她离开的法子,只要她不是袁桀夜的合法妻子,即便不能让她离开,大不了让她转成地下,袁家的男人谁在外面没有几个女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直到袁桀夜的视频曝光,他才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袁桀夜那小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和她领了证,让她成了袁家的当家主母。
那他就不能再容忍,历代袁家的主母哪个不是有着显赫的家世,出生名门,怎么能让一个这么低贱的丫头成了他们的主母,那些名流权贵会怎么看袁家,以后还不得有更多的人挤破脑袋想进袁家。
害怕她,这丫头的嘴巴还真毒,也真敢说,这是对袁家*裸的鄙视,可是现在这个社会不光是靠嘴巴吃饭的,并不是谁的嘴巴厉害就能高人一等。笑话,他们袁家会害怕她一个才20出头的小丫头片子,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小姑娘,注意你自己的言辞,不要逞口舌之快,小心祸从口中。激将法我在三岁的时候就玩腻了,这招对我没用。”
南浅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只是说实话罢了,反正你的言辞给我透漏的就是这样的信息,不过也难怪袁族老听不惯这样的话,毕竟像你这样的人一直处在高外,听惯了奉承的话所以不喜欢实话罢了。”
袁族老紧拧的眉头一直就没有松开过,以前是他小看她了,这嘴巴就是一个不饶人的,竟然连他都讽刺上了,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对她的男人有着怎样的影响?
说他听不惯实话,他活到这把年纪,哪还会连这些事情都看不通透。
他冷酷的看着她,周身浮动着躁动的怒意,“你知不知道你的言辞对桀夜会有怎样的影响?身为一家主母,你俩什么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都没搞清楚,还敢在这和我信誓旦旦胡说八道。”
“我是我,桀夜是桀夜,要是你们袁家连这点都分不清,那这袁家的家主我的男人不做也罢,因为杵在这是非不分的氛围里着实没有意思。我不觉得我说的话又什么过分之处,我接受合理的批评和指教,但我绝对不允许别人随意的欺负我,这是我对袁家主风度的认知,别人都骑到我头上了,我为什么还要做一只软脚虾。”
南浅笃定眼前的这个老人是十分中意袁桀夜的,所以她才敢这么放肆,他对袁桀夜的称呼一直都是亲昵的桀夜,而且她有观察到他说到袁桀夜名字的时候眼中都会发亮,那样子就像谈到了什么引以为傲的东西。
袁家的家主都要经过他的认可,袁桀夜和白雪两人势单力薄,即便有前任家主的精心栽培也根本无法脱颖而出,还必须有这个老人的推波助澜。
袁族老的心中有了波动,接受批评,但不接受欺辱,这话够猖狂,这也是袁家人一直提倡的准则。
“你如果想做他的妻子,考核你也是考核她合不合格的关键,夫妻本是一体,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那这样就更有意思了,我不知道我哪里不如你心中所想的那些千金小姐,说句实在话,他们在我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依仗的无非是他们的家世,依靠着祖先的封荫,要是抛开他们头顶的光环,要真和我比划一下,谁胜谁败还说不一定。而且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家族联姻固然是好,但是其中必然产生无数的利益团体,在合作的过程势必瞻前顾后,要顾全大局,产生的利益也要平分。”
南浅深吸一口气,抿唇看着袁族老,一语中的,“你不觉得袁家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家族联姻是最致命的因素吗?袁家的兴盛是有目共睹的,那些把子女送进袁家的家族无疑不是奔着利益而来,都希望在袁家这块大蛋糕上分上一块,利益的至高点无非就是主母之位。家族多了,人的*又是无止尽的,他们又岂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一枝独秀,他们势必会扶植自己的子女往主母的方向上蹦,可是主母之位只有一个,他们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让他们的女婿登上家主,斗就成了永恒的话题。这就好比古时代的朝廷,外戚永远都是心腹大患,袁家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为什么到现在大家还没看到这致命的弊端,此时还不革除更待何时?莫非真要等到袁家风雨飘摇被分割蚕食的时候?窝里反真的不能再继续了。”
南浅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不否认家族联姻自然是有好处的,袁家是独大,但也不能一手遮天,但是族老你不妨想一想,别人的力量始终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的才是自己的,自古都是这么个理。因为家族斗争袁家到底牺牲了多少优秀的人才,倘若这些人才都能走向合适的岗位,袁家内部兄友弟恭,又何必去依附旁人。”
南浅一番话已经憋了很久,袁家的气氛太过沉闷,她盼平静早已不是一天两天,明明都是有血缘关心的人,为什么非要弄到这个地步。
南浅叹口气,做结论道:“袁家,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固步自封绝对是死路一条。”
沉默、窒息的沉默。
袁族老深深的看着南浅,如果刚开始心中只有起了波动,那现在真是波涛汹涌了,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他没想到的是,这番话竟然出自一个小丫头的身上。
兄友弟恭,这何尝不是他的夙愿,他们这些掌握实情的人自然知道,袁家如果再继续这样内斗下去,总有一天会衰败下去,淡出大众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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