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渊抿着唇,桃山就抱抱他,在他耳边嘟哝:“我超惨的。”
戚渊立刻集中精力去听,“怎么了?”
“我在、在矫正口吃,”桃山皱眉,“矫正老师好、好凶啊,我每天要说好,好久的话,嘴巴特别累。”
戚渊立刻说:“那不去了,现在就很好。”
“那不行!”桃山抗议,“那你病好了,我还、还是个结巴,多不好呀!变好就、就要一起!”
提到这个话题,戚渊又不说话了。
桃山用手指尖戳他,“诶,说话。”
“……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好不了呀?”
戚渊睫毛微颤,很久又才低低“嗯”了一声。
“为什么呀?”桃山趴在他身上,认真地说,“我看了你、你以前的病历,你好厉害呀,那么难、那么难都撑过来了。”
在桃山说到看过“以前的病历”时,戚渊身体明显僵硬了。
“现在你不是、是一个人哦!”桃山亲亲戚渊的下巴,“我陪、陪你,会好一点吧?”
戚渊轻轻拍桃山的肩膀。
桃山气得咬他:“天啊!我陪你,你竟、竟然不会更好?你还要不要女、女朋友啊!”
戚渊看她气成包子的脸,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1和3。”他简短地说。
桃山一下子没懂:“什么?”
戚渊摸摸她的头,“药,1和3。”
桃山立刻欢天喜地地从戚渊身上爬起来,然后拿了一杯盐水给戚渊,眼睛弯成了月牙,“真是的。”桃山碎碎念,“你现在好像猫哦。”
吃着药的戚渊懵了一下:“嗯?”
发现萌点的桃山忍不住亲他耳朵,“我们会好、好好哒。”然后给吃完药的戚渊一张小红花,她笑眯眯地说,“按时按量吃完药的第十四天!”
戚渊轻咳几声,低声说,“别亲了。”他捂着自己的耳朵,又烫又麻,药物让他的情绪格外地亢奋,他很不好意思地说,“不能再亲了。”
桃山从没见过他这样,有些新奇,“嗯,为什么?”
戚渊沉默很久,才把额头抵在桃山肩膀上,像个大猫一样,背脊弯弯的,他闷着声音说:“太亢奋了。”
“诶?”
“我现在的药,会让情绪亢奋,你亲我,我会睡不着。”他之前状态太低沉消极嗜睡了,阮医生加的药会让他情绪精神上保持一定的兴奋状态,“我昨晚其实没睡着。”
桃山抿了抿嘴。
“满脑子都在想你,”戚渊挫败地说,“控制不了。”
桃山立刻拿出手机记下来,这下戚渊更郁闷,他憋了好久才问,“你在干什么?”
“哇哦!哥哥的情、情话!我要记下来!”桃山兴致勃勃地建议,“诶,要不你再、再说一次?我手机录下来?”
……她知不知道对于抑郁患者来说,情绪过度的亢奋也容易引发幻觉产生的?
戚渊有时候觉得桃山根本不认为他是个抑郁病人。
——但这种态度戚渊格外受用。
“哥哥?再、再说一次嘛!”桃山又爬到他身上作威作福。
戚渊哼哼几声,把她在怀里抱稳了,不说话。
桃山挠他痒痒:“说嘛说嘛!”
戚渊的躯体很疲惫,感官也很迟钝,他缓了一会才感受到痒意,他避了下,避了好久避不掉,就把人按在怀里亲吻。
五月的天,天气也开始在慢慢变热,戚渊和桃山两个人在被窝里一身汗津津的,可戚渊觉得很舒服,在狭小的空间里,连呼吸都是最甜软的味道。
桃山陪他重新接受抑郁抗争这段时间,从不刻意去避开抑郁话题,但她每次提起的语气都特别平常,就好像他只是生了一场比较漫长的感冒。桃山还特别会从他抗拒吃药、抗拒说话的时候找到她喜欢的地方,然后就撸着他的头说真可爱,眼睛亮晶晶的。
抑郁药副作用不小,但是戚渊到后面渐渐也不再抗拒吃药。
吃完药后自己是正常的,可以陪桃山说更多的话,偶尔甚至可以陪桃山出去走走。虽然每次出去后回来,躯体化疼痛会更加严重,但他总不忍心桃山总是这样陪他在家里,桃山本就性子活泼,总是呆在家里……也会闷吧。
桃山还经常会絮絮叨叨地念着她的矫正老师今天又怎么样怎么样,然后羡慕戚渊的阮医生真好,然后戚渊就会忍不住和她说阮医生有时候也很过分。
对话每天都很没有营养,但桃山是戚渊唯一一个还愿意聊天说话的人。
好像复发之后,因为桃山老在耳边叽叽喳喳,他陷入幻觉、燥郁、死气沉沉的状态少了很多,虽然心理指数各方面都不太理想,但是桃山总觉得他越来越好,他就觉得自己真的在不停变好。
五月底的时候,他已经能很平静地和戚叔叔打招呼。在他抑郁最严重的几年,平和地和其他人打招呼、特别是和戚中晟打招呼,简直是像梦一样的事情。当时戚叔叔看着眼眶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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