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

在狂风骤雨中,殷慕儒开着车沿路寻找阿净的身影,心里想象了几十种可怕的结局,他会后悔——如果阿净有什么意外,他会后悔一辈子,他会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紧握着方向盘,心里全都是她轻柔的语调,隽美的容颜,为他挺身仗义执言时紧握的拳头,还有坚定清澈的眼眸里,他看到了一种永生永世都不会改变的执着。

当车灯急速照到一个蠕蠕前行的暗影,他悬在半空的心总算回到了原位。

只是他还是不敢相信,当他抬起她被雨打湿的脸庞时,瑟缩的阿净站在雨中颤抖,还愧疚地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他的心全疼痛得纠结在一起。他不是铁石心肠,他不能无动于衷,他怎么能一再负她,继续假装视若无睹、全然不知?

风声雨声都想要打醒他,轰隆隆的雷声也在向他抗议,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我带你回家。”他抱起了瑟缩颤抖的秦天净,将她送到了车内。

殷慕儒回到了驾驶座,看见两个湿淋淋的落汤鸡,忍不住笑了开来,笑容霎时暖了车内的空气,所有的风雨都被阻挡在车窗外。

“阿净!你住哪里?”

“从这里往北走,上榕树道,然后然后”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殷慕儒她家的地址,如果让他送她回家,不就拆穿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她又不知道要如何搪塞,正在迟疑的时候,猛然脚后跟一阵剧痛。“唉哟——”她弯下身查看。

“你怎么了?”殷慕儒低头巡视她用手紧紧按住的部位。“你的脚流血了——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送你到医院。”

“不!不要!”秦天净惊慌失措地叫着,不过是小伤,她可不想到医院惊动所有的人。

“为什么?”殷慕儒不了解她为何反应过度。

“我我最怕上医院打针,只只是皮肉伤而已——”

“那么我带你到我家上药,往北的路都淹水了。”

“真的?”秦天净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语气透露出欢畅的心情,还假装颓丧地看着车窗外的狂风暴雨。

“阿净,不要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秦天净听到他说的话,心里盈满浓浓的感动,就像车窗外的倾盆大雨,淅沥哗啦地泻了她满满的一身。

ww

秦天净的身体冷冰冰的,但一颗心却暖洋洋的。

她静静地看着殷慕儒修长的手,有力地驾控着方向盘,专注的侧脸,表现出一种主导强势的保护者姿态。她好爱好爱这种感觉,但愿她能够永远依附在他的保护下,抛开自己的背景家世,只做一个属于他的平平凡凡的小女人,就足够了。

穿过高楼林立的市区,他缓缓地将车子驶进了一个偏僻小巷弄,在一栋爬满青藤的围墙日式小楼前停了下来。

“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房子,日据时代盖的,看起来很破旧,因为它有四代的历史了。”殷慕儒打开了车门,简短说道。

他打开了红漆斑驳的木门,回头看见阿净举步维艰,冷不防地将她抱起,跨进了老屋的门槛。

他抱着她走过长长的甬道,两端的绿林在漆黑的夜雨里,竟然透着森森的寒意,她不知不觉地将头紧紧靠在他壮硕的胸口上,仿佛他修长的身躯就是她藏身的天地。

“这老屋有很多房间,你今晚就住在这里。我想你应该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免得父母着急。”

“好,我会打的。”

“我会替你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洗完澡,我再替你的脚上药。”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

殷慕儒转身走出房间,秦天净急忙拿起床边的电话。

“妈,是我——我知道,你放心,我在朋友家,嗯是我的同学小婷啊——不会不方便的,明天风雨小了,我就回家喂喂妈,线路不太清楚,我明天一早再打给你,好了——拜——”

那个夜晚,秦天净永远也忘不了。

殷慕儒为她准备了干净的衣服,折叠得四四方方地摆在床边的角落,衣服上还带着他身上独有的一种春天绿草的清香。

“把湿衣服换下来。我在浴室里点了几枝蜡烛,如果停电了,你就不会怕了。”

殷慕儒比秦天净年长许多,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有一种思虑周延的稳重成熟,他和秦天净的哥哥秦天海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性格。

她抱着松软的衣服,安静地点点头,整个心窝都激荡着他温柔体贴的话语。

殷慕儒替她准备了一件宽大的毛衣,松垮垮的裤子要束紧腰带才不会滑下来。当她走出浴室,就看见他坐在床沿等她。

“来——我准备好药箱了。”

他温柔地为她受伤的脚踝上药包扎,当他轻触她赤o的脚时,引爆她全身像触电般的悸动,久久不能平息。

“你真是傻——你怎么可以只顾着保护那些样品,连雨衣都不穿上?”

“可是我知道那些新开发出来的样品很重要,现在全弄丢了,研发部门的人一定会怪罪你的——

', ' ')('

“他们如果要怪我,大不了把我辞掉——阿净,我如果知道公司的电梯停用,我不会让你跑这么多趟,我如果知道外面刮着台风,我也不会让你冒着风雨出去,还害你受了伤——我知道我时常工作太投入,而没有替你设想,害你吃了很多苦,可是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这样伤害自己?”他紧锁着两道浓眉,轻柔地上药,脸上写的尽是不舍。

“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好吗?”他温柔地问。

她顺从地点头,两手紧紧抓着床单的边缘,脚踝上的伤痛早已经被一股甜蜜掩盖。

“好了!你的肚子一定饿了吧!”

回答殷慕儒的是秦天净叽哩咕噜乱叫的肚子,她腼腆地按着小肮的样子,让殷慕儒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会做菜,只有面条是我最拿手的,你就将就点吧!”

他为她煮了一碗加蛋的面,甘甜香美的滋味比山珍海味还要令人回味无穷。

老屋的隔音设备不是很好,门窗外雨打芭蕉,落叶狂扫,咻咻的风雨将外面的景色泼洒成一片如雾的飞瀑。窗内的两人捧着热烫的碗面,热呼呼的汤罩着一股雾气,咕噜噜地喝下腹,暖了一身。他们享受着简便的美食,对天花板上闪烁不定的灯光视而不见。

不久,真的停电了,殷慕儒准备好的几枝蜡烛派上了用场,将整个空间渲染成晕晕黄黄的一片,墙上的两个暗影越靠越近——

薄薄的一墙之隔,屋里屋外分出了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

“别担心,阿净,这老屋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不会有事的。”

“我一点都不担心,我觉得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

“这是你的心理作用吧!其实这房子有很多地方需要整修了。”

“我还是喜欢,我喜欢这座老屋,钢筋水泥建的高楼大厦都没有这里温暖,因为有你——”秦天净由衷地说。

他转头凝视着她说话的眼神,她明澈的双眼没有一点矫情。怎么形容她呢?殷慕儒想要找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可是他觉得任何词句也无法形容她,每一个时刻看她,都有不同的感受。他已经不再是做梦的年龄了,可是此刻他却感到自己又像个十八岁的少年,怦然心动的情绪一点都不符合现在的他。

“我很高兴你这么想——这个老屋一直给我一种安定的感觉。在国外的那几年,我总是忘不了,一心一意地想要回来住下,心里才觉得踏实。”

“可是这房子这么大,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从小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我爸妈在我高中的时候带着我和弟弟移民到美国定居,我祖父母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所以一直住在这里不愿离开,我从谈高中到研究生,每年的暑假都会回来看他们。两年前我的祖父过世,一年多前,我祖母也跟着走了——他们留下了遗嘱,把这老房子留给我。”

“所以你就一个人回来了。”

“是啊——我一个人回来了,因为这里有我成长的回忆,人总是念旧的。”殷慕儒的眼里闪动着一抹淡淡的忧郁。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强,呼啸声凄厉得像几千人在呜咽。

秦天净不知不觉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慢慢地贴近他身边。

“如果你会怕,就靠着我吧!”

“殷大哥,我好想听听你在这里长大的故事。”

“嗯——我想一想,小的时候我时常和弟弟在这里玩捉迷藏,我都会躲在暗处吓他。有一次”

秦天净缓缓地将头斜靠在他的肩膀上。她专心一致地倾听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即使她昏昏欲睡地不停眨着眼睛,还是硬撑着要听。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来到客房,将她放进温暖的被窝,将棉被密密实实地盖到下颚,轻啄了她脸颊一下。

屋外阴风怒吼着,不时还传来树枝在玻璃窗上敲打的声音,唏唏唰唰的好像随时都会破窗而人,说她不怕,真的是骗人的——

她害怕他会离开,猝然醒来,又不敢睡了。“我能握一下你的手吗?外面的声音真的有点吓人——”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刚刚还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现在她发现安全的不是房子,而是有他在身边。

殷慕儒怜惜地握紧她纤细的小手说:“你放心,我会留在这里一直到你睡着。”

她心里一阵感动,眼里全都是他温暖的神情,提起精神想要留住,却累得睁不开眼睛。

他一直端详着她年轻细致的脸庞,他一直细数着她平稳的呼吸,他一直、一直看着她的睡脸,心里竟然有种踏实甜美的感动——

一个勇敢又执着的小女人,他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和决心。她虽然做着低微的工作,却当作是个伟大的事业用心来做;她虽然有着卑微的身世,却时常显着高傲的神情,不怕所有人的眼光和鄙视;她虽然听到了他拒绝她的话,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付出,不求回报。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爱上了,就坚定不回头。

看着天真、忠诚、可爱、美丽的阿净,他知道

', ' ')('

无论他到哪里,她一定都会跟随着他。只是爱情的开端就是麻烦的开始,人的物欲、肉欲、占有欲越强烈,就越难拥有一份纯洁无私的爱。他也憧憬这样的爱情,他也以为他几乎拥有,只是爱情和欲望两方做了一番争战和盘算,他和他的爱情最后都失败了。

他现在学会了小心,却好像又过分地小心。他学会了保护自己,却伤害了他不愿伤害的人。

他的头脑过于清醒,连思考的时候,都能感受得到外面的风雨。

他知道,今夜他又要失眠了。

ww

秦天净揉了又揉惺忪的睡眼,昨天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睡得这么沉,即使屋外风雨交加,她也能安心地一觉到天亮。

只是一种规律的声音滴滴答答地回荡在整个屋内,要比窗外的风雨声还要恼人。

她拖着一身又松又垮的衣服,打开了半掩的门,触目所见的景象不由得令她感到一阵心惊。

她跑到窗户边,看见老屋外的庭院一片狼藉,四处全是折断的枝叶和木板砖瓦,昨夜还能辨识的芭蕉棕榈全都不能幸免地被风雨铲平,只有藤蔓仍纠缠不清地散落垂挂在孤立的老树上。她弯着腰打量着屋梁,屋瓦一片青一片黑地交杂错纵着,梁檐上还泛着一抹苔绿,不胜摧残的老屋外看来最完整的只有墙角边杂乱的野草。

秦天净低头看着驻足的地板,湿淋淋的一片水渍,她不禁大呼:“啊——水淹上来了。”

“水不是淹上来,是从屋顶上漏下来的。”殷慕儒手拿着水桶,穿着一件白色长袖的衬衫和黑长裤,卷起了大半的衣袖和裤管走来。

“我想今天又有台风假了台风假了,等水退些,我就可以送你回家了。”

她失望地不愿回答。

他看着她的脚,关心地问:“你的脚好一点没有?”

“好多了,睡了一晚起来,什么都忘记了呢!”

“那就好。”

“这屋里怎么会这样呢?”秦天净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台风威力,更没有住饼这样惊险的老屋。

“没关系,趁这个时候,丢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这屋子是需要好好地整修了。”

秦天净抬头看见天花板染了一大片水渍,沿着墙壁的角落将整个书柜打湿,殷慕儒移开了书柜,抢救了不少书籍,却还是弄湿了不少文件书信和摆饰。

她走近,惊奇地看着堆积如山的书籍,随手拿起了一个摆在书柜上的易拉罐,上面全都是奇怪的图文,她好奇地摇了又摇,满脸狐疑的表情。

“这是什么?这罐都还没有打开过,怎么会这么的轻?”她问。

殷慕儒回头看,笑着说:“哦——那里面装着塞纳河畔的空气。”

“空气?上面写着吗?奇怪——我的英文真的有这么烂,半个字都看不懂。”她挑高了眉。

“上面写的是法文。”

“你也懂法文——”秦天净由衷地佩服他。

“嗯,塞纳河在法国,就像埃及的尼罗河、中国的黄河长江一样,都是属于它们的文明之母,是象征着一个国家的艺术图腾。”

“你去过吗?”

“去过,我还记得河的左岸有巴黎圣母院、罗丹美术馆、艾菲尔铁塔;右岸是香榭大道、罗浮爆、凯旋门,真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这些生意人可真有眼光,他们就是看准了这个地方的艺术气息浓厚,才会想出这种主意,对不对?如果我来卖这里的空气,肯定就不会有销路。”秦天净抿了抿嘴,心想,真是服了这些商人。

“不错,这罐卖的是一种艺术风格、一种生活时尚、一种悠闲的气味。我只要拿着这几斤易拉罐,就仿佛可以带回记忆,闻到那里的空气——就好像,秦生食品卖的是口腹之欲,这个易拉罐卖的是心灵的欲望。”他将易拉罐握在手中,拿得远远的仔细打量。

“你比喻得真好,心灵的欲望殷大哥,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打开这个易拉罐,可不可以等我,让我也闻闻看?”

“阿净,何必等呢?我现在就可以打开,一起分享,只是你不要一口气吸得太多。”他打趣着。

秦天净一脸认真地说:“我不会的。”

“好。”

殷慕儒说完,随即打开了易拉罐“啵”的一声,仿佛有种魔力的气味,盈盈地在他们眼前溢出。

殷慕儒把易拉罐拿到秦天净面前,看她郑重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可爱天真的模样,撩拨起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思。之后,他也凑近了易拉罐的开口,狠狠地猛吸了一口气。他暗暗地嘲笑自己,才不过清晨,就已经有些微的沉醉了。

“好了!这里面的空气都被我们吸完了,你觉得怎么样?”他趣味盎然地看着秦天净的表情。

“有几秒钟,我觉得我好像和你一起站在塞纳河边了!”

“几秒钟,不错:这样就已经物超所值了。”说完,殷慕儒想要将用尽的塞纳河空气易拉罐丢弃。

“这个易拉罐可以给我吗?”秦天净从他

', ' ')('

的手中抢下来。

“当然可以。”

殷慕儒笑笑,随即转身忙着收拾。他没有看见秦天净宝贝似的擦拭着易拉罐,一心想将它永远珍藏的模样。

他埋首在一堆凌乱浸湿的杂物里,随手将手中一本厚厚的相簿丢进了垃圾袋里。

“慢着!那是相簿耶!不要丢了。我可以把它们摊开来晾干,或许还有一些没有弄湿的——”秦天净飞奔上前,将相簿从垃圾袋里抢救出来,她摊了开来,猛然后脑像被人重重敲了一记。

相簿里面几乎全是一个清秀的长发女子的照片,再仔细看,还有殷慕儒和那女子亲密的合照。

照片上的女子气质优雅、长发飘逸,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斜倚着殷慕儒的肩膀,背景是美国许多的名胜山水。

“这这是你的女朋友?”

“曾经是——”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它们丢掉呢?难道你对它们都没有一点眷恋了——”

他耸了耸肩,潇洒地说:“我回国以后,就结束了,还留着它们做什么?”

一阵静默,秦天净很想再追问,却不知道要从何开始。

“你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她叫——艾萱。”

他怔怔地看着秦天净手上摊开来的照片,缓缓地打开心里的杂志上,只要有秦天净的照片,他都会借来看看,假装不经意地翻翻,却时常端详好久,连失了神都不自知。

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也像个十七八岁的少男,抵挡不住秦天净的吸引力?

他甩了甩头将思绪抓了回来,扯掉了衬衫上的领带,正想把电视机关掉,可是电视机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手中的遥控器不自觉地跌落在沙发上——

“本台最新独家报道——亚洲天后秦天净在香港六个月后,今天中午刚下飞机回到本市,神情非常疲惫。当记者问到有关她和日本某男星的感情时,秦天净显得十分不耐,不但挥手打落了记者的麦克风,还用手遮住镜头,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离开机场的时候,几乎晕厥,幸好身边的助手及时扶她到等候的车内。工作人员表示,秦天净的身体不适,将紧急送到医院治疗。据内部可靠的消息来源指出,秦天净近来的工作压力大,对于下个月要举行的演唱会,档期太满无法排出预演时间,感到十分紧张,有可能会取消许多安排好的广告拍摄,全心进行排练,可是秦天净有可能将付出许多不能履行义务契约的赔偿金,虽然秦天净的家境富裕,但这笔赔偿金额为数不小——二十分钟前,记者来电报道最新情况,发现秦天净在医院演出一场失踪记,秦天净的经纪人和助手,甚至于她的家人都不知道秦天净的行踪,明天所有的活动可能都要取消停摆——”

她回来了,她的一举一动,殷慕儒都是通过电视新闻的报道或报纸杂志才知道的,他的工作和演艺圈也有一些关系,就算他不想知道,一些小道消息还是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生活。

他痴痴地伫立在电视机前,电视开始播放下一个头条新闻,但他眼睛里却只有秦天净的影像还在重复地播放——

那一个迷离的夜晚,是他和秦天净见面的最后一夜。之后,他也很快地离开了“秦生食品”

五年来,他一直很想再见到她,可是他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他已经不能确定秦天净是否还能像以往一样——毕竟是他先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他怎么还能要求她再给他一次?

反复的思索里,他找不到答案,五年了,他还是无法释怀,他连接受别的女人的感情都觉得愧疚——他对她无法忘情,辗转反复的思念不断地在夜里煎熬。

“咚!咚!咚!”庭院前的木门传来了敲门声,规律的一声又一声——仿佛在回答他的困惑。

他推开了门,走在小径里,看着眼前那一道红色的木门。夜空的深蓝沉淀在地平线上,这老屋在都市里显得如此的静谧安详,使他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是一种触摸不到底部的感觉,依稀在勾引着某种悸动——

他打开了红木门。

从他眼里突然散发出讶然的喜悦,心几乎要跃出胸口,他强自镇定——

“阿净。”殷慕儒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五年后,还能这样冷静地叫出她的名字?

她的眼里流露出凄惶无助,她挥动着手,时而拨动着耳边的鬈发,时而掩着颤动的唇,想掩饰自己的不安。几个世纪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我从这里经过了几次,我以为你你已经搬走了,我来来往往地飞来飞去,每天都过得好忙碌。我好久没有来这里了,这一次我鼓起勇气敲门,只是只是想要看看看看你”他看到了秦天净,她就站在他眼前,看起来比屏幕上还要动人,她的美貌在蓝色的夜幕里,镀上了一层惑人的光华。她变得更成熟、更美丽了,然而她说话时,眉眼间的神情仿佛还是从前的小助手阿净——

“殷大哥,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她竭力地将话吐出嘴边。

“嗯!”他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一直

', ' ')('

怕会打扰你,你知道我的身份,如果让记者知道,会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困扰——”她抱着自己的双臂,站在门口踌躇着,周身冷得发颤。

殷慕儒淡淡地笑着,不等她说完,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了门槛内。

他修长温柔的手正一点一滴传人热力,刹那间,她完全忘却了寒冷。

“阿净,我没有家人,你随时都可以来的。”他将门关上,回头坚定地对她说。

“谢谢你,殷大哥——我好累——”

他在她瘫软前拥住了她轻盈的身躯。

ww

在殷慕儒的房间里,秦天净睁开了迷蒙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她魂牵梦系的殷慕儒,看着他的表情,那一贯的温文冷静,那黑白分明、深邃迷人的眼睛,那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看起来永远是如此的完美慑人。

她在演艺圈里看尽了各种帅气俊秀的男人,却从来没有一个比得上殷慕儒,他散发出来的智慧、还有沉静中所流露出的气质,是众多男人里最出类拔萃、无可比拟的。他是惟一的,没有人可以取代——天啊!她真的是中毒太深。人家说,初恋的爱情就像出一场麻疹一样,一生一次。五年了,她却还一直没有痊愈过来。

“你醒了,你一定是太累了,我今天才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新闻,没有想到你现在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好像不是真的。”他坐在床沿看着她,低沉地说着。

她半睁着眼,显得慵懒,神情中有喜悦也有悲伤。“好像梦一样,是不是这个房间,这里的空气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个台风天”

“阿净,先喝口茶,你的脸色还很苍白。”殷慕儒站起身,端来一杯茶水递到她的面前。

她两手承接住,紧紧地捧在掌心里浅尝一口。

“对不起,没有通知你,突然来打扰你——”

“阿净!”他用眼神阻止她的歉意。

&nnb“殷大哥,我记得我做你的助手时,都是我端咖啡给你。你记得吗?你从来不挑剔,还告诉我说,那是你喝过最好喝的咖啡,所以——我每天总是很期待你的赞美,它可以让我快乐一整天。”她看着杯里漂浮的叶子,失神地回忆着。

“我不会忘记的,那时候的你,很容易为小事情高兴,手舞足蹈的小动作总是让我眼睛一亮,心里好像有某种情绪在复苏——我就知道你有这样的吸引力,总会让人忍不住地喜欢你,你真的成功了。”

殷慕儒的话,仿佛是一首真挚动人的曲子,缓缓地在她心底流荡。

“我的事业是成功了,但人也变了,我变得不快乐。殷大哥,你知道吗?我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这几年,我容易紧张,晚上也睡不好。他们说我自律神经失调,有可能是忧郁症。”她像个孩子一样地向殷慕儒诉苦。

他怜惜地抚弄着她的发梢说:“阿净,你何苦这样?你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下,我相信你会没事的——”

他细细地审视她,端详她脸上的每一个部位,温柔地用手轻触体会,他说:“我一直以为你离我越来越远,远得好像天上的星辰,闪闪动人,却怎么都触及不到。现在,虽然手指尖触摸到你,心里头还是不能相信是你。我一直很替你高兴,你真的开拓了你自己的世界。”

五年前离开的情景历历在目。她的紧张和忧郁又被挑起。“殷大哥,我不要!我不要这样的世界!我从来就不想要踏进去,我做这些,都只是想让一个人肯定我,我不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会挥霍父亲的金钱,不知天高地厚、一无是处的富家女。我也可以独立,不依靠任何人,不成为别人的负担。”她的语调渐渐激昂,渐渐哽咽。

“阿净,对不起,如果我曾经让你有这样的感觉”

秦天净心头一阵颤动,眼泪终于止不住地狂飙——

“都是你!懊死的你!我想到的只有你,想为你证明自己。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太在意,才会忽略了自己的感受。连当初你的前女友回来,我都拱手将你让给她。我害怕搅乱了你的世界,自己委屈地退出来,把自由还给你,就怕我不够好、配不上你。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心里想的都是你!你!你——”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在瞬间都爆发了出来,她的手紧握成拳,不断捶打着他的胸膛。

他任她捶打着,连他的眼眶也发红了,他轻喟一声。“阿净你离开后,我很痛苦,好像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残缺的感觉以为永远都无法弥补。”

“真的吗?那么艾萱呢?她为什么你们没有在一起?我以为只有她能够填补你的残缺。”她强忍着泪水问。

“不是她,是你。我们分手的第二天,她也离开了。我和艾萱的感情太过于理智,所以我们连分手都可以冷静地计划,她想要回来,可是我的心早就被另一个女孩占满,再也无法回头。艾萱的离去我一点都不难过,可是当你离开了之后,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狂,那时,我才明白——我是如此地依赖你、爱你。阿净,我知道得太晚了。”

秦天净倏然起身,拥住了

', ' ')('

坐在床边的殷慕儒,她的眼眶瞬间溢满了莹莹的泪水,她紧紧地拥住他宽阔的臂膀,在他的肩上不断地低泣——

“不晚!一点都不晚,只有五年而已,我足足等了五牵,就是想要听你说这一句话。”

“阿净,我不应该放你走的。”他将她拥个满怀。

她贪恋在他的怀里说:“我是不是还在梦里?我是不是真的在这老屋里面?”

“你不是做梦,自从你离开后,我一直很想去找你,但是——我越是迟疑,你就离我越远。我考虑太多,一直认为应该放你走,不停地说服自己,你并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殷大哥,你一定以为我从来不缺男伴,我活在公众的眼光下,一举一动都让人揣测、让人猜疑。那些和我传出绯闻的男明星,他们都有一些你的特质。他们有你的眼睛、有你的内敛、有你的智慧、有你的冷静、有你的成熟、有你的一部分,但都只是一部分,一小部分。我在戏里爱上他们,可是都不是真的,因为他们都不是你——他们都没有办法代替你——”

她忍不住地喃喃诉说,她以为她还在梦境里,可以为所欲为、畅所欲言地说,一直、一直地说,不怕被别人听到她最深处的秘密。

他们彼此相拥着,谁都不愿松手,她在他的耳边诉说:“我可以留下来吗?我不想一个人了。”

他们长谈一夜,一直到凌晨才缓缓地合眼。

几年来,这是秦天净第一次睡得如此酣畅。殷慕儒醒来许久,不想唤醒沉睡中的她,她在熟睡中还带着微笑,洁净无瑕的双颊还带着粉粉嫩嫩的酡红。

他忍不住轻抚她温顺的发梢,沿着她背脊的线条来回反复触摸,她发出猫叫般的轻叹,好像还在梦中编织醉人的情节。

她的眼睛还是闭着的,身体却缓缓地靠近,像个襁褓中的婴儿依偎在安全的怀抱中。

她的身体柔软得像羽毛,不断地撩动着他全身每一个细胞和神经。他将她揽近,低头给她一个甜美的轻啄。

“阿净——”他只想要确定她是不是醒着的,心里有种模糊可笑的意念渐渐被欲望给淹没。

“殷大哥,我不想张开眼,就这样——我就是要这样沉睡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不要起来。”她闭着眼,在他的胸前呢喃。

“小懒猫,你早晚还是要醒来的。”

“除非你再给我一个更热烈的吻。”

“吻一只猫吗?让我考虑看看——”他的眼中发出促狭的光彩。

秦天净发出了娇懒的抗议声,两手抱着他的腰,微噘起丰润诱人的唇,乞讨一个更深、更热烈的吻。

殷慕儒陶醉在这甜美的醇酒中,他感受到怀中的女子,不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明星,她不过是个乞求爱情的女孩,固执地不愿抛开她最初的爱恋。他恍然地明白——他未来的日子,如果没有秦天净,他的生活将没有幸福可言。

他满心的感动,五年前初遇秦天净,他还未对她萌生爱意,他总是忧心自己的感情在天平上无法和秦天净平等,可是这一刻,他才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心。

“阿净,我是个愚蠢的傻瓜,我不该放开你。那一夜如果我能及时追到你——”他低着头在她的耳边细语。

“你不是傻瓜,你只是一个太深思熟虑的大笨蛋!你以为书读得多是好事吗?只不过让一个简单的人变得复杂,让简单的事情变得困难。这世界就是被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搞得天下大乱。”她轻笑出声,手还是不停地在他的身上探险。

他沿着她的耳垂亲吻下来,还不忘回应:“有这么严重吗?”

“就是!你表面上是个很理智的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实际上是个不会处理感情的大白痴。”秦天净骂得过瘾了,想不到五年的委屈和相思,多骂几句就可以舒缓不少,这比看心理医生都来得有效。

“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骂我,只是你要知道后果——”他停止了亲吻,强自冷静地看着她的脸,不想阻止她不安分的手。

“什么后果?”

“你会知道的。”

他才想用行动来说明,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躁的敲打声。

“咚咚咚咚咚咚——”

这敲打声响异常急切,仿佛要唤醒整个世界似的。

“不要!不要去开!”秦天净的脸霎时变色,她恐惧地拉住他的手臂。

“阿净,你放心,我去看看就来,我想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

“可是说不定昨夜有人跟踪我”她夜里都会做噩梦,梦见门铃大作,她赤oo地打开房门,劈头而来的是刺眼的闪光灯和黑压压的人群,她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不要担心,我会处理。继续想想你刚刚提出的问题,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爱怜地轻抚受惊的她,说些话想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殷慕儒极力抓回仅存的一点理智,拿起了丢弃一旁的衬衫,随意地披上。

他走出屋外,来到了庭院的红木门。敲门声还

', ' ')('

持续不断——

“殷先生!殷先生!你在里面吗?殷先生——”

殷慕儒打开了门,看着惊惶失措的秘书。

“殷先生!我在机场等你两个小时,一直到飞机起飞了,才确定你真的没有来。我打了你的手机,还打了你家的电话,都找不到你,我急死了!还以为还以为你发生意外了!”王秘书是个四十出头的单亲妈妈,做事细心又有责任感,她一路飞驰到老板的家门口,看到了殷慕儒虽然衣衫少见的不整,却好端端地站在眼前,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秘书,对不起——我的手机忘了充电,家里的电话我关上了铃声,公司的事,我真的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他慢条斯理地解释,刚毅的五官显现了少见的腼腆。

“你忘了?!”王秘书张大了眼,不敢置信。

“我真的忘了。”他斯文地笑着说。

“殷先生,你忘了你今天早上要飞往英国和当地最畅销的出版社签约,你知道你没有出现,我们将会有多大的损失吗?”

他云淡风清地说:“我知道,我会打几通电话解释一切,如果他们不改变主意的话,我们再另定时间,当然条件方面有可能会做些变动。”

“可是”王秘书欲言又止。为什么天大的事情,由殷慕儒的口中说出来,就变成如同芝麻绿豆般的寻常小事?她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没关系,你先回公司,把我桌上的文件传真过去,叫林经理打个电话过去解释,就说是临时发生紧急事件,我明天会再回去处理。”

“好的——”她愣愣地回头,倏地又转身问:“殷先生!”

“还有什么事情?”他挑了挑眉。

“我我只是好奇,殷先生,你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是什么紧急事件?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才会让你忘记这么重要的行程?!”

“不错!是很重大,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他回想到王秘书时常暗嘲他对秦天净的迷恋。

“试试看——”王秘书抿了抿嘴,不置可否。

“昨天秦天净来我家,我们谈了一整夜”

王秘书愣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心想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开始替他担心起来。

“秦天净?你说的是歌坛巨星,秦天净?”

“我说你不相信吧!”他知道王秘书不会相信,他的眼中闪动着逗趣的光彩。

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对不起——殷先生,你说的没错,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相信。我想你可能工作过度,有点开始在幻想了没有关系,你看!昨天我在超市替你买了这一本杂志,非常的抢手喔!里面有秦天净的独家报道,还有几张全真的彩色照片,本来就是要买给你在飞机上看的。殷先生,你今天好好地休息,看看杂志——”过过干瘾。王秘书的语气充满着怜惜,她的老板真是个工作过度的疯子,连交女朋友都只用虚拟假想的。

“谢谢你,王秘书,我会的。”他强忍着笑意回道。

王秘书踏出一步后,又猛然转身说:“殷先生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他专门替许多大企业家纾解工作压力,听说他挺有办法的,我可以替你预约时间——”

他很快地打断了王秘书的话:“不必了!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明天见!”殷慕儒将木门关上,把欲言又止的秘书挡在门外。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殷慕儒也将所有的事摒除在门外。

他急切地走回老屋,满脑子都是秦天净,她现在正等着他的解释,他们要继续被王秘书打断的话题和行动。他心里激荡着难以言喻的欢畅,这老屋仿佛又恢复了昔日拥有的光彩,有了女主人,四周的微风都带着愉悦的种子,徐徐地吹来,向他扑个满怀。

在殷慕儒古意盎然的老屋里。

秦天净喜欢静静地依偎在他身边,让他搂在怀里,有如一个受宠的孩子一般,纵使天外的世界一片混乱,这里永远是她休息、安全的港湾。

夜里,他们凝视彼此的目光宛如闪动的繁星;在白天,她神情自在地在老屋走动,仿佛是只珍贵的独角兽,隐身在秘密的花园里,徜徉在梦幻的美景中。殷慕儒一直有着让她放开胸怀、平静身心的本事。在他面前,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巨星,要中规中矩地小心隐藏心情、故作姿态;在他眼底,她一直都是那个纯真、执着、惹人爱怜的小阿净。

第三天了,谁都不愿先开口,停止这奢侈的飨宴。

外面的世界闹哄哄的,传闻四起,有人说秦天净出事了,有人说她发疯了。唱片公司和经纪人为了息事,只有不断地推说秦天净的身体不适,其他一概无法回应。这样的传言只有让秦天净的演唱会未演先轰动,演唱会的票被歌迷、影迷们抢购着。

这三天,只有秦天净的助手小玲知道秦天净的去向。小玲忠心耿耿地不对任何人提及,就算经纪人威胁利诱,她也不为所动。毕竟她在秦天净的身边有五年了,秦天净不但是少见的不麻烦的巨星,还是个非常大方的老板。小玲知道,这一两年,秦天净过得并不快乐

', ' ')('

,她心里一直有个无法忘怀的人,现在她终于鼓起勇气去寻找自己最初、最坚持的感情,小玲只有衷心地祝福她。小玲不但顺从地替秦天净带来换洗的衣物,还替她大街小巷跑腿买菜、挡掉无数寻人的电话,就连秦天净的父母都只知道她们的女儿平安无事。

秦天净杵在厨房里和小玲通电话。

“阿净,我在经纪人这里,他刚刚还派人想跟踪我,我不能再去老屋了,你一定要快想办法——”小玲在电话里求救着。

“好,我知道,那么你这几天就不要来了——你放心!不如你自己也去好好地放几天假。好了,我不谈这些了,我还有事情。”

“阿净,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的?”小玲抗议着。

“当然有,我现在正在替我心爱的人做点心。”

“天啊——你真是个爱情至上的疯子,谁来救救我吧!”小玲在电话的一端不断地哀嚎。

秦天净索性关上手机。她忙碌地穿梭在厨房里,先将烤盘放进烤箱,再将碗盘清洗干净。她已经许久不曾下过厨房,想不到她对家事还真有天分。想当年,秦天海早就看穿了自己妹妹最大的本事,烹调洗煮对她来说,就像骑自行车一样,一旦学会了,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殷慕儒晚上还是不忘抽空坐在电脑前处理事务,他用e-ail将公司的事情指挥若定。虽然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他还是能够理智地将公私分明。

秦天净悄悄地走到他身后,递上了她亲手做的小点心,中央还摆着半颗红色的樱桃作为点缀。她在殷慕儒家中虽然足不出户,可是所有的日常用品和蔬果食物还是拜托助手小玲送来。

“殷大哥,你尝尝看,底部有点焦,可是正新鲜,保证好吃。”她身上还围着粉红色的围裙,上面用英文写着“请给厨师一个亲吻”那是秦天净到国外旅行时买回来的,只是一直到今天才派上用场。

“阿净,你好像快把我宠坏了。”

“我喜欢——”

秦天净端上了小点心,转身想走开。

殷慕儒的手及时抓住她。

他坐在椅子上,将她拉近两腿之间,抱紧她纤细的腰,仰着头欣赏着她的五官,久久都移不开目光。

“那些绯闻都不是真的。因为你的反应证实你并没有亲密的男性朋友,和你传出关系的男明星,都不过是表面的宣传,是不是真的,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她坦然迎接他的目光说:“你真是聪明。”

“阿净——”他心底一股热潮温暖了整个身体,有一种感激的悸动不断地流窜。

“什么?”

“在未来,我会向你证明,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会比你付出的少。过去我来不及做什么,你就离开我了,将来——你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嗯,只有你才可以。”她没想多久就肯定地说。

“阿净,我们不要逃避必须面对的问题。这几天你在这里的消息早晚会曝光,每次看电视,只要有自己的新闻你就赶紧转台,连报纸你都不看,刚刚你在厨房和你助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阿净,是时候了——你应该勇敢去面对自己的问题,我真希望我能够帮你,可是你知道,我只能在背后支持你,不论你作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明天我一定要回公司上班,我有事业需要处理,你也是,懂吗?”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了,明天我会去找我的经纪人,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殷大哥,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过——只要对生活用心,就不会有遗憾。”

“没错,当初我是这么说过,可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那把严苛的尺,都只会精准地量别人,却量不到自己。说归说,我对你就是用心不够,才有遗憾。”

“殷大哥,当初如果我们没分手,你也不会这么积极地开创自己的事业,我也不会积极地寻求目标来肯定自己。从前的我不过是个过于依赖的大孩子,难怪那时候的我,不值得你用心。”

“不要这么说,你在我眼中永远是最纯真、最美丽的秦天净,独一无二的。”殷慕儒说完,送上了一个鼓舞的亲吻。

他接着又感慨地说:“况且现在的我,根本不怕会和你们秦家悬殊太大。当时,我就是没有办法克服这种心理障碍。阿净,那时候的我不是太傻,就是太理智了。”

“你这个自信的大傻瓜。”她玩笑地点了点他的前额。

殷慕儒抵挡不住她醉人的欢颜,旋即印上自己倾慕的热吻。

一个人沉醉在美梦里太久了,就得说服自己接受事实,不管梦境有多美好,总是有醒来的一刻。

秦天净知道,是该提起勇气面对一切的时候了。

ww

一本八卦杂志的独家新闻报道,有耸动的一行大标题——

秦天净难忘昔日初恋情人,失踪多日隐身男友家中

证人目击两人同居巷道老屋,爱情的魔力化解忧郁症

天后连番

', ' ')('

取消广告违约,天之骄女率性随爱而行

“这新闻你看到了吧?”秦天净的经纪人将一本杂志丢在桌上。

秦天净坐在经纪人的办公室里,瞄了桌上的八卦杂志一眼,不屑地将头转向窗外熙来攘往的车辆。有人说:人的一生中,爱情和别人的关系最少;可是,却被别人干涉、干预得最多。她的感情,她的人生,一直就像摊在显微镜下的细胞,让人看得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她在殷慕儒的小屋住了三天,这三天里,她联络她的助理取消所有的行程,也只有她的助理知道老屋的地点,她相信一定是助手小玲被人跟踪了,事情才会曝光得这么快。

她知道早晚会被人发现,现在的娱记们探人隐私的功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她终于现身经纪公司,面对面地和她的经纪人作一番详谈。

“nb“天净,你知道你失踪的那几天,我每天都有接不完的电话,我不但要帮你取消去电视台拍摄广告,连昨天系列广告的展示会你都没有到场,这些损失还不算什么。你说——下个月的演唱会你到底还要不要开?你如果连这个都要取消,那么我求你,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经纪人时而好言相劝,时而以死相逼,在她的面前手舞足蹈,挥汗如雨地说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演唱会是我演艺生涯的最后一幕。”秦天净看着窗外悠然地说。

经纪人跌坐在椅子上。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虽然他早知道秦天净对这圈子有了倦怠靶,但他以为她还不至于这么快下如此的决定。

“你说什么?”

“我早就厌倦了这个圈子的生活,要不是为了歌迷、为了合约,我早就退出娱乐圈了。”

“天净,不要说这种任性的话!我知道你最近的压力大,我和医生都谈过了,他说用药物治疗,还是可以缓和情绪、纾解压力,忧郁症是可以治愈的——”

“我没病!你还不懂吗?我根本不想成名,我更不缺钱,我累了,我已经做到了我的极限,我不过想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我只想像从前一样,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梦想拥有一个平凡安定的家,这样就足够了。”

“我要提醒你,你想要退出没有那么容易。你在唱片公司还有一张专辑要完成,年底还有一部大戏就要开工,你和我还有三年的合约。如果你想要完全解脱,起码要上亿元才有办法赔偿所有的解约金。你要好好也考虑看看——”

秦天净站起身,戴上随身的太阳眼镜,唇角微微勾起了笑意。

她带着一种巨星的气势,不畏威胁地对经纪人说:“你忘了,我是秦天净。演唱会结束,我的律师会和你联络,违约的金额你再和律师好好地谈谈。大不了把我这五年来赚的钱全都赔上去,我也不会在意的。”她说完转身想走。

经纪人猛然站起身追问:“是为了杂志上写的这个男人吗?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真的要为了他放弃一切?他到底是谁?”

她转过身,理一理翻飞的衬领,衬托出她修长的颈项和完美的下颏,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两眼犹如银河上熠熠的星光。

经纪人看傻了眼,他知道人们将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脸。

“他——他一直是我生命里惟一的男人。他教我如何对生活用心、对自己负责。他说爱——是连婴儿都能理解的字眼。他是第一个走进我生命的男人,而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她打开经纪人的办公室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ww

演唱会那一天终于来临。

这一座大型的体育场,仿佛被蓝色的海洋包围,直透入天际的蓝色光芒一圈圈地萦绕整个天空。今晚的城市里只有微风轻拂,街道上人烟稀少,仿佛全来到了演唱会的现场。

秦天净卖力地在舞台上尽情摆动身躯,挥洒着如雨的汗水。台下热情的观众像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打在她的脚趾,直窜到眼里、心里。今晚她想要从过去的禁锢中完全解放出来,她将要挣脱一切束缚,得到自由,得到爱情。

她是聚光灯的焦点,舞台下放眼所见的只有狂欢的人群。所以她看不到那一个她想要搜寻的人影。

最后一首落幕曲的前奏缓缓地响起——

抬头看见才知道对你的爱恋竟然这么深,

连自己都猜不到,想不透,爱你的心与日剧增,

打打我,捏捏我,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

闭着眼,想着你,心也睡着了。

或许是怕我爱得太多,或许是怕你给的不够,

不管我们配不配,会不会,

只要让我在你的身边,就不怕你会后悔。

不管我们配不配,会不会,

永远都不会让你有时间想后悔。

秦天净唱完了这一首歌,安静地在舞台中央立定。

她将麦克风放到支架上,丰润的樱唇缓缓地靠近——

“殷大哥,最后这一

', ' ')('

首歌是要给你的。谢谢大家这几年来的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秦天净,我努力过,我付出过,我很骄傲地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这一切的成绩。可是在舞台上,我是大家的秦天净,在一间老屋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希求一个平凡的爱和温暖的家。能给我真正幸福的,是拥有一份真实坦然的感情,没有舞衣、没有浓妆、没有做戏、没有假装。

“这是我最后一场演出,我愿意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舍弃一切。一旦牺牲变成了喜悦,就不是牺牲。

“这几年,我不断地在成长,不断地在学习,这样的步伐让我慢慢接近了我想要的幸福——请你们不要替我惋惜,请你们不要想念我。

“请祝福我,不要说再见——”

秦天净慢慢地从麦克风前退开了几步,她行了九十度的礼,泪水已经从两颊上簌簌滴落在光亮的鞋面,她的眼神隐隐透露着某种快乐与悲伤。

她退出了聚光灯的焦点,隐没在阴影之中。

全场哗然,激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演唱会场,几乎要掀开了体育场的屋顶,每一个人都不断地互相询问着谁是殷大哥?这个让巨星引退的人物,到底是谁?没有人有答案。

秦天净奋力地排开后台涌上的人群,寻找着殷慕儒,他昨天在电话中保证会来看她的,她为了演出这一场完美落幕的演唱会,晨昏颠倒地积极练习筹备,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她还是找不到他——

助手小玲突然出现在秦天净眼前。

“小玲,殷大哥来了吗?”她撇下上万的影迷歌迷,心里只有这一个问题。

“阿净,先和我到后门的出口,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小玲避开了问题,拉着秦天净的手,急急忙忙地往秘密通道走去。

没多久,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急速地行驶在静谧的夜晚里。

“我们要去哪里?这不是回家的路。”秦天净问。

“阿净,你要先冷静,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小玲面色凝重地说。

秦天净狂跳的心几乎要停止。

“殷大哥他晚上本来要来看你的演唱会的,可是他——”

“他怎么了?你说啊!”秦天净着急地打断小玲的话。

“你听我说完嘛!他在路上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详细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演唱会里太吵了,我听不太清楚,反正我们现在就赶快到医院去看他。”小玲耐心地解释着。

所有的喧嚣顷刻间都不见了,秦天净呆愣住,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似的,她的心、她的身体轻飘飘的找不到依附。

殷大哥、殷大哥,我才放弃全世界要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一切,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失去你!她发觉自己全身止不住地颤动着。

不会的,没事的——她紧握着颤抖的双手,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车子一到医院的急诊室人口,她立即拉开车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他们刚好在医院长长的走道上看到了对方。

她眼里还噙着泪水,身体几近麻木,动弹不得,心里想要喊他的名字,声音却全哽在喉间,一个字也喊不出口。

他衬衫的袖子被卷到了手臂的地方,右手从手肘开始绑着白色的纱布一直到手掌,整只手无力地垂放在腿边,他脸上的颧骨还有一片青紫,平时梳理整齐的头发现在全散乱地垂在前额。

他连受伤的样子都这么的斯文。

“不要担心,都不是很严重的伤。”他赶紧解释着。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她竭力地平静下心情,疑惑地问。

偌大的医院长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狂欢的夜晚曲终人散。他们在这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交替的地方,怔怔地看着对方,体会到噬心的思念。

“我本来是想要一处理好事情就赶到演唱会现场,我怕来不及,车子开太快,过十字路口时,想要闪一辆摩托车,不小心自己撞上了电线杆,迷迷糊糊地就被人送到这里来了。医生说没有骨折,只是手臂上的伤口缝了几针而已。头上的撞伤还要再观察,我想是没事的。”

“殷大哥。”秦天净知道殷慕儒的伤势不重,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

“对不起!我没有看到你的演唱会。”

“没关系,有录影。”

她回答后,他们平静地看着彼此,都不再说话,只感受着两心交流的眼神。他们对于彼此,一点都不怀疑,经过了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经过了无数的思念和憧憬,他们的心始终紧紧相系。此时此刻只有更确定,要和对方一起携手度过漫漫人生。

她慢慢地回神看着他的手,脸上忍不住显现出逗趣的神采。

“看你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你不知道我在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开车的司机又请假,王秘书最近在谈恋爱,有点心不在焉的,刚刚打电话给她,想请她替我处理车祸的事情,又找不到她。我的手现在根本动弹不得,恐怕连脱衣服都有问题——”他理智

', ' ')('

的头脑又开始在分析这场车祸将带来的不便。

“殷大哥,我刚好失业了,你需不需要一个助手啊?”秦天净兴冲冲地问。

“助手?那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条件?”他故作一脸沉思状。

“当然有!她最会复印报表、买东西、准备点心、跑腿、寄包裹邮件、倒咖啡、削铅笔、接电话,还有——”秦天净努力地回想当年她做助手时的工作内容。

他马上又接口:“还有每五分钟要送上一个热吻,一个小时一个拥抱,晚上还要煮美味的晚餐,还要负责生孩子——”

“没问题啦!”秦天净习惯性地边说边挥动着双手,突然间,她怔怔地傻了眼,结结巴巴地问:“殷大哥,你你刚刚最后一句说说什么?”她想要再确定一下。

“说要负责生孩子。”他很大方地重复一次。

“真的!那么我们是不是要先——”秦天净腼腆地说不出口。

“先结婚才能生孩子,对不对?”他又很大方地补充。

“对啊!对啊!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答应你好了,先去结婚吧!”秦天净早已经失控得手舞足蹈的。

“阿净,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求婚场所,我应该找别的地方。”殷慕儒开始打量着四周,心里还在踌躇,他应该找个比较浪漫的地方求婚才是。

“不用找了!你说都说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你还记得吗?我说过,我要生五个孩子,刚好组一个乐团,我来训练他们,我做经纪人,你负责宣传,我们要环游世界开演唱会。我老哥还是无所事事,不如请他做保镖倒是很合适。秦生食品有我大嫂杨丽睛在管,我老爸老妈现在退休都没事可做,他们可以做我们的助手,保证是两个天下超级无敌大帮手。在国内组团,起码就有秦家家族的人做死忠歌迷,算算就有好多人——”

“你慢慢想,我们先回家吧!”殷慕儒左手揽住她的肩,身体有一半的重心斜斜地倚着她。他们双双走出医院。

&n/>“殷大哥,你才应该好好考虑考虑我现在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两袖清风、无所事事、一事无成——”

“我不想了,五年的时间,想够了。”

殷慕儒躺坐在车子的右前座,闭着眼,疲倦地一路聆听旁边开车的秦天净,喋喋不休地计划着他们俩的未来。回家的路如果很远,那么这个未来计划的蓝图,恐怕会画得更多彩多姿。

殷慕儒半眯着眼,瞄了瞄车窗外的景色。看来这个未来计划真的会说得很长很长——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打断了秦天净诉说的伟大计划。他的手受伤,没有办法把手机拿出来。

秦天净将车子停在路边,替他从口袋深处掏出他的手机,还送给他一个暖昧、挑逗的微笑。

她接起手机熟练地说:“嗨!这是殷慕儒的电话,请问是哪一位?”

“啊我是殷先生的秘书,他刚刚打电话给我,我你是?”王秘书有点措手不及,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子,这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我是殷先生的助手,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联络,你请稍等。”秦天净将手机交给殷慕儒、声地对他说:“是你的秘书。”

殷慕儒莞尔一笑,用没有受伤的手接过电话说:“喂,我是殷慕儒。”

“殷先生,我不知道你请了助手!你都没有告诉我。”王秘书埋怨着。

“喔!我是刚刚才请来的,今晚我出了一点小车祸,受了一点伤,需要有人帮忙。”

王秘书语气里充满了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出车祸,没事了吧?你一定是找不到我,才会下这么仓促的决定。我刚刚和我女儿去看秦天净的演唱会,你知道我女儿和你一样,也是她的歌迷,只可惜人太多了,我们站得太远,连走近她都没有办法。你知道今晚有一个天大的新闻吗?秦天净她退出娱乐圈了!这是她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她的演出实在是太精彩了!真的好可惜喔。我知道你一定很失望,她退出以后恐怕就很难看到她的新闻了,不过没关系,这几天我会注意,如果有报道她的杂志,我一定会替你买下来的”

“好啊——”殷慕儒耐心地听完秘书的话,简单地回应。

“对了!殷先生,你请的助手是谁啊?听声音好像很熟”王秘书好奇地问。

“我是很想告诉你,可是你一定又不会相信的。”殷慕儒回答。

“不要告诉我又是秦天净,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殷先生,你知道我真的是很替你担心,你一定工作过度了。你看!爱幻想才会出车祸。”王秘书像个妈妈一样,滔滔不绝地说道。

“王秘书,谢谢你的关心,我想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今天晚上刚向一个女孩子求婚了。”

“真的!太好了,这个幸运的女生是谁啊?我认识吗?怎么平常都没有听你提起?”王秘书的声音高亢,显得非常兴奋。

“你绝对认识,我们时常提起,你刚刚还和她说过话。我

', ' ')('

现在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男人。”殷慕儒转头看着开车的秦天净。

秦天净回头送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

“是你的新助手!我真的不敢想象你要结婚了,她到底是谁?”“是秦天净。”他语调平静地说。

电话那端的王秘书一时愣住,手机“砰”的一声跌落在地。殷先生就是秦天净口中的殷大哥?!这一次王秘书开始觉得疯的是自己。

殷慕儒挑着眉,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随即开口对秦天净说:“阿净,你刚刚的计划还没有说完呢!”

“啊——我说到哪里了?”秦天净笑问。

殷慕儒看着她的脸,心理全都是她的笑语,嘴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头一次感觉他的生命中有了阿净,犹如初春的暖阳投射在湖面反照出一片光华。

哎——拥有阿净,让他觉得太幸福了,幸福得感觉到自己过于自私,开始为全天下的男人起了恻隐之心。

一全书完一

', ' ')

最新小说: 邪巫 发现自己是古耽文的炮灰女配后(NP) 替欢 穿为黑化男二的炮灰妹妹 九千岁 最后一次的微笑 姐妹情深 如果沉默不算谎言 不死魔女可以接受爱吗? 穿到古代转行经营内衣店(H)
本站公告:点击获取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