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很帅,力气也很大。江伊林在心里默默补了两点。
“……罚站。”
“罚站?”他似乎听到了一个深奥的词,眉头皱得更深了。
江伊林抱着手臂冷得声音细如蚊吟,“嗯。”
男人身形挺阔,站在江伊林面前仿佛一堵厚重的墙,挡住了刺骨的寒风。她感觉好受了很多,仰头轻问:
“哥哥,你来找梁晟么?”
“这节体育课,找他的话得去操场。”
梁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冷风中若有似无的甜味萦绕鼻息。
在心底看不见的角落,旱了二十七年的铁树疯狂抽芽,又被那一声娇娇的“哥哥”炸得枝叶乱颤。
冷风在身后呼呼的刮。
梁宽突然抬起手,摸她的额头。
江伊林眼睛睁得浑圆,被这动作搞得不知所措。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手掌的温度却很高,滚烫熨帖的掌心轻抚着她额头的碎发。
“跟我走吧。”
梁宽低声叹道。
原本随意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平白多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江伊林后知后觉地往后缩了一下脑袋,结结巴巴,“老师,老师办公室看得到这里,我不能带你过去。就在下面……他们都在操场上。梁晟也在……你……”
“……”
20分钟后,一男一女并坐在车后座,司机很识趣地下了车。江伊林捧着保温壶小口喝热奶茶,手脚都暖和了不少。
身体一热,心情也就放轻松了不少,看梁宽的眼神充满了热烈的感激。
梁宽盯着她通红的鼻子,压在座垫上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搓动。
封闭的车里,男人干哑的吞咽声隐在另一个咕噜喝汤的响亮清晰声下,
第叁次见面,是安排好的意外。
江卓珊丢了条钻石项链,翻遍了全家上下都没有找到,最后咬定是被人偷了。她没明说是谁,但没过一会,江太太就让人去打扫江伊林的房间。
江伊林安静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两个佣人以打扫的名义,在她房间里翻翻找找,衣柜,抽屉,书包,连床底都不放过。
那条钻石项链被藏在了枕头底下,
晚上江万天叫她去书房。
江伊林说自己没偷东西,可项链确实是从她房间里找出来的。她回到一团乱的卧室里,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是周六,车子停在便利店门口,司机抽烟去了。江伊林回到这个住了十几年的房子里,收拾出两箱行李,艰难地拉到门口。
上次搬家太匆忙,很多东西还留在这里。
刚拉上卷闸门,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梁宽头一回衬衣配浅色毛呢开衫,打扮斯文,和本身粗狂的气质搭配出了一种蹩脚感。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提上那两件行李,随口道:“路过。”
跟在身后的助理刘明嗤了一声。
“你哥说给你重新找了间房,是不是他们赶你走?”
江伊林没说话,头埋得更低了些。
梁宽淡淡道:“搬出来也好。”
他把江伊林的行李放到自己车后备箱里,让助理打发走了江家司机。
江伊林觉得不太对劲。
“哥哥,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搬?还是你不放心我?”
江伊林讷讷地不知如何开口。她就是不太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帮她,就算是江卓恒的朋友……那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再说本来她也不是一个人搬家。唯一的帮手让他赶走了。
从车子开进这条路开始,助理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气压就变得很低。江伊林坐在梁宽旁边打瞌睡,脑袋不知不觉靠在了他肩膀上。
商业街里的单身公寓握手楼,一室一厅,公共阳台,没有电梯。来往的人叁教九流,消防通道被杂物堵塞,经年失修的过道灯忽明忽暗,电流声滋滋作响。
车子停在熙熙攘攘的公寓楼下,梁宽站在路灯下抽了根烟。接着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通江卓恒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吼了起来。
“你爹妈良心被狗吃了吧?”
“会说人话怎么就不干人事呢?这好歹也是你亲妹吧,说接回来就接回来,说赶走就赶走,好好一小姑娘让你们家欺负得跟小鸡儿似的。”
“你别磨磨唧唧的,老子今天做回好事,把她接我那去住,我就跟你说一声……过两天?哈,哈哈,你来你来,你能在这耗子窝睡两天,老子跟你姓!狗屁倒灶的玩意儿!”
梁宽装模作样了一下午,终于这时候痛快暴露了本性,把电话另一头的江卓恒骂得狗血淋头还不解气。
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对着手机骂骂咧咧,手指夹着烟不时弹一弹灰。电话被挂了几次又打回去追着骂。
后座车窗降下一半,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上面,江伊林探出头来,肉肉的脸颊倚着窗沿。
她也没想到梁宽会突然回头,怔了片刻,徐徐开口问道:“哥哥,是这里吗?”
“不是这里,还没到。”梁宽脱口而出。
“那……”
他掐灭了烟,清清嗓子,含蓄道:“我有点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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