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乐见状连忙将孙婆子拦下,“娘,您别着急啊,这主意是我出的。”
孙婆子立马停了下来,“啥?你出的主意?小五,你被忽悠了,就给你二哥说好话,啥事都往自个身上揽,他啥性子我还不知道啊。”
常喜盛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曹二嫂更是心疼自己丈夫,可被他拉扯着硬是憋着不说话,气都堵到嗓子眼了。
常喜乐脸色沉了下来,“娘,您咋能这么说话啊,这主意真是我出的,你怎么可以怪到二哥头上。二哥临走前我就跟他说,要是这些东西不好卖,第一天就先这么搭着,让大家知道它们的好味,以后渐渐会有人来买的。再说了,真要是卖不出去,咱们自己也吃不了那么多,还能给大家卖个好印象。”
孙婆子的气顿时泄了,“还真是你想的啊?”
“这事有啥好骗的。”
孙婆子看了常喜盛一眼,假咳了一声,只不咸不淡了一句,“哦,既然是小五想的,那应该出不了差错。”
“娘您以后没弄明白之前,别瞎冤枉人,多伤人心啊。”常喜乐终是忍不住道。
“哎,哎……”孙婆子讪讪点了点头。
常喜乐叹了一口气,想要孙婆子给晚辈道歉也不可能,只能私下找常喜盛说说话,希望别记在心上。
常喜旺神经再粗,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左右看了看,眼珠子转啊转的,“那啥,还没讲到钦差大人呢。”
常喜盛这才回过神来,经过这么一闹,两口子都没啥兴致了。曹二嫂直接闭口不谈,常喜盛却不能这么任性,不过情绪明显比刚才低落不少。
“螺蛳啥的没了,而且又是上工时候,也就没多少人过来了。我和你二嫂当时有些着急,就怕这两样东西卖不出去。没想到一个小哥走过来,见只剩下茶叶蛋和蔬菜酸,虽然失望却也没嫌弃,买了一些就离开了。没想到没过多久,几个总管跑过来了,又是一下子把剩下的全都包圆了。我觉得有些奇怪,咋跟商量好似的,就跟他们闲唠嗑。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个小哥是钦差大人的贴身侍从。
钦差大人苦夏,平常这个时候就不思饭食,偏偏今年又被分到这里,再加上水土不服已经多日没有好好进食了。之前弄了一只鹿腿,厨子给好好烹饪,都没让他有食欲。可没有想到的是,钦差吃了那蔬菜酸顿觉胃口大开,就这吃了两碗白米粥,还吃了两个茶叶蛋。跟钦差大人一般没有食欲的总管一得消息就连忙过来买了,当场试着尝一口,个个都称好呢,还让我们以后都要做这些。”
常喜盛越说越兴奋,整个人眉飞色舞的,就把方才不愉快给忘了。
大家听完都非常高兴,没有想到运气这么好,这么顺利。
常老爹是个明白的,道:“连大人都喜欢,咱们这生意准能成。现在咱们先数一数钱,看看到底咋样。”
常喜盛把钱袋子拿了出来,特别沉的一大袋子,一倒出来,呼啦啦一堆,大家眼睛都给瞪圆了。
孙婆子吞了吞口水,“好多钱啊!”
常喜乐则问道:“二哥,咱们在那里摆摊子卖东西没人为难吧?”
常喜盛道:“这倒没有,就是刚开始有个管事走过来问了几句,我送了他一盘螺蛳和一块猪蹄,他就没再管我们了,后来还带钱过来又买了一碟螺蛳和猪蹄。”
常喜乐大概能猜到一切肯定没有这么顺利,只是常喜盛是个机灵的,能应付各种状况,让他去做买卖是选对人了。
像做这种买卖的人,必须得脸皮要厚,脑子要机灵,嘴皮子要溜。
常喜盛是精明的,可与精明性格不太相符的是,他不像其他一些精明的人做了一点事能夸出天来,而是默默将事情解决,报喜不报忧。不过这样的人也更值得信赖,省得不知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总把事说得太夸张让人被误导了。
只是这么一来存在感也就弱了,孙婆子明显就挺瞧不上常喜盛的。
大哥常喜兴是孙婆子第一个儿子,自然会疼爱,老三常喜旺性子咋呼,从小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五是聪明的常喜乐,老二常喜盛就显得格外不起眼,偏又喜欢为自个小家谋利益,让两老都有些看不顺眼。
大约是立场不同,常喜乐觉得常喜盛这点小心思也是正常,并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不应受到歧视。
大家一起上手,铜钱很快就数好了,一共是三贯连五百二十三钱,扣去成本,一天就赚了一贯连一百五十四文钱!
“这么多啊!”
大家都惊呼起来,要是一天一贯多,那一个月下来不得三十多贯了!那岂不是两个月就能把债给还了?这生意也忒好做了吧!想常喜兴去挖河道,一个月能挣三百文,他们都觉得不少了,这可是一天啊!
大家都有些不敢相信,孙婆子道:“是不是谁数错了啊?咋可能一天赚这么多啊!要是挣钱这么容易,大家还种啥地啊!”
众人也都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尤其是王大嫂,总觉得自己脑袋笨,兴许不小心就给报错了。
常老爹见大家又要重数,拦道:“没错,是这个数,我刚一直盯着呢。”
连常老爹都开口了,大家也就不再怀疑,只是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常喜盛见这么多钱心里舒了一口气,难掩内心得意,“咱们今天做的还少了,不少人后来听到消息赶过来,结果一见啥都没有那叫个懊恼。都那叫嚷着让我们明天多做点,尤其那螺蛳多弄些,晚上好就酒吃。我觉得明天开始可以做得更多点,连钦差大人都吃咱们的东西,肯定一群人会跟风,再多一倍都能销得出去。”
孙婆子还是有些晕乎,“你可悠着点!这第一天呢,谁知道以后咋个状况。要是生意这么好做,咋我看城里那些做小买卖的过得苦哈哈的?”
常喜乐笑道:“娘,那是因为咱们这生意是占了便宜的。不用交摊位费、税等等,螺蛳、菜、米粉都是自家做的,成本压低随意就赚得多了,又是独家生意,客人多。况且城里赚钱比咱们容易,可开销也大啊,也就剩不下来太多钱,也就瞧着寒酸了些,可也比普通农家人好不是,否则咋人人都想往城里挤?”
这道理就跟前世那些走鬼摊一样,别看好像小商小贩走街串巷看到城管就跑显得十分狼狈,要是再被打砸,一下子就弱势群体了,其实有些生意好的每天赚得可是不少。
常老爹点了点头,“是这个理。不过现在才第一天,还算不得以后咋样,才刚发钱,兴许就是吃个新鲜,不是还有不少是咱们村的人捧场吗,后头生意咋样还不好说呢。”
常喜盛听这话也觉得有道理,顿时冷静了下来,“那明天该做多少呢?”
常老爹想了想道:“都比今天的多个三成吧,以后几天都先暂时这个数,后头再根据情况定。”
“五弟,那些人对猪蹄很是喜欢,明天换成鸡,能成不?”常喜盛有些担忧道。
猪蹄只有到县里或者邻村赶集的时候才能买,县里太远,赶集又不是天天有,这玩意又得弄新鲜的,所以只能将猪蹄改为鸡鸭。原本大家对常喜乐说的把猪蹄换成其他肉是没啥意见的,觉得都差不离,可今天常喜盛看到一群人对猪蹄评价很高,不由担忧起来。
为了节约成本,他们根本舍不得做一次尝试,只能无条件信任常喜乐。
说到这事常喜乐十分羞赧,当初他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一来就做了不符合实际的东西。从前他就喜欢吃螺蛳猪脚煲,所以第一次做就记得这个了。又想着猪蹄比鸡鸭便宜,都忘了他们买猪蹄并不方便。
“二哥,你甭担心,味道虽然不同,可依然是好味道。”
王大嫂站一旁犹犹豫豫想要开口又不敢的,曹二嫂见了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大嫂,一想说啥就说呗,藏着掖着看得人都着急。”
“小叔,那估摸又得劳烦你跟我们说一说咋做,换成了鸡我们怕做不好。”
王大嫂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偷偷瞄向孙婆子,就怕她生气。
孙婆子不希望常喜乐一直围在灶台上,所以这段时日一直敲打他们要好好学这手艺。尤其昨日开始动手做的时候,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出点差错就能唠叨半天。可这话不说,若是把东西做坏了,那可不仅浪费了食材,明天的生意也得黄了。
常喜乐明白王大嫂的心思,他对孙婆子也是无奈。虽然一直在中间调节,可孙婆子这边应了那边嘴巴又关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