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某人光明磊落了一辈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啊!”
方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方国忠痛心疾首道。
方国忠愣了片刻,低下头,默然无语。
“一直以来,我都把天戟当成是半个儿子,一直都希望你们兄弟四人能和和睦睦的……方国忠,你的良心都喂狗了吗?!”
“呵呵,半个儿子……爸,当年二叔背叛我们方家,偷取跌打药膏的秘方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也算是方家人?”
方国忠抬起头,眼珠密布血丝,那张平日里看起来颇为忠厚老实的面容,此刻竟是隐隐有些狰狞可怖。
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对着方老爷子大声道:“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方天戟一手惹的祸,凭什么要我来替他扛?!凭什么!”
“爸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晋升机会苦苦熬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啊!”
“可就是因为方天戟惹的祸,我这十二年的苦熬,眼看就要成了一场空!”
方国忠说得咬牙切齿,怨恨无比。
话音落下,方老爷子呆滞了,自己这个大儿子从来没有这般大声跟他说过话,一时间让方老爷子有些无法接受。
一旁的方国兴也趁机道:“对啊爸,事情都是他方天戟惹出来的,凭什么要我们方家人给他擦屁股?”
方国兴的妻子刘慧顿时连连点头道:“就是,他方天戟自己想攀附高枝,最后闯下大祸来,这关我们方家什么事?”
末了,她还不忘朝楚敖与岳琳琳讨好的笑了笑,可惜对方压根就用正眼看她。
“你们……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方老爷子肩头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方家众人,却见方国忠与方国兴两人默不作声,而方国珍低下头,不敢与老爷子对视。
至于方勇等几个方家小辈,互相对视过后,俱都无声点头。
方老爷子顿时心头大痛,苍老的眼眶红了。
“你们,你们 ……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
方老爷子怒吼道。
“方国忠,方国兴,要是别人这么说,我还能理解,可是你们两个,难道就一点不感到羞耻吗?!”
方老爷子深深吸气,眼神深邃的喝问道。
方国忠面无表情,方国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心虚的避开方老爷子的目光。
“哼,真以为我老了,成了老糊涂?”
方老爷子颓然摇头道:“当年天戟的父亲,我的兄弟,他到底是如何染上赌瘾的,真当我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话音落下,方国忠与方国兴两人齐齐脸色微变。
这段隐秘即将真相大白,不止方天戟与方薇薇父女两脸色错愕,就连大厅内其他宾客也是精神一振,偷偷竖起耳朵来,生怕错过方老爷子所说的每一个字。
“当年你们两个为了从你们二叔手里夺权,不惜与外人勾结,将你们的二叔骗去赌坊豪赌了三天三夜,最后再设局让他欠下巨额赌债,在别人的逼迫之下,迫不得已想偷跌倒药膏的秘方来抵债。”
方老爷子闭上眼睛,眼角垂下一滴浊泪。
“可怜我那傻兄弟啊,他回到方家之后羞愧难当,一个念头转不过来,竟是在自己卧房里自裁谢罪了……”
说到这里,方老爷子睁开眼睛,冷冰冰望着浑身颤抖的方国忠与方国兴两人。
“更让人气愤的是,你们二人害死自己二叔过后,生怕被别人发觉其中的猫腻,自导自演了一出秘方被偷的戏码,嫁祸到你们二叔的头上……”
方老爷子叹息着,羞愧的望向方天戟与方薇薇,涩声开口道:“天戟,叔父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你们父女两啊!”
“这事调查清楚之后,方国忠的母亲苦苦劝阻我,说家丑不可外扬,让我别动怒……老夫一念之差,却是让我兄弟蒙冤了整整十多年啊……”
说到这里,方老爷子老泪纵横,默默闭上了眼睛。
而方国兴与方国忠两人脸色煞白,迎着客厅内那一道道刺眼的异样目光,只觉自己好似被扒光一般暴露在阳光之下,任人参观。
方勇几个方家小辈,震惊过后,也朝方国兴与方国忠投去复杂难明的眼神。
在他们心目中,两位叔伯的形象轰然倒塌,成了一地狼藉。
终于得知了当年父亲死亡的真相,方天戟嘴角蠕动,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可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他终究没能说出话来,浑身颤抖得厉害,一时间僵立在原地,泪如雨下。
方薇薇更是伏在方天戟的肩头,哭得稀里哗啦。
大厅之内,众宾客无声叹息起来。
说起方家这些陈年旧事,他们不由得想到了自家,谁家里没几个不肖子孙?
也许方家今天的模样,就是他们明日的光景。
“行了,你们方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也不想听。”
就在这时,已经等得满脸不耐的楚敖开口了,他虽是仗着自家是帝都楚家,不把金陵方家放在眼里。
可眼下方老爷子亲自出面了,作为一个与楚老爷子同样从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走来的老人,楚敖再如何傲居,也不得不在方老爷子面前收起几分嚣张气焰。
但是左等右等,都是在听他们方家那些破事,压根就没人注意到地上的楚青羽,已经整整昏迷了好几分钟了啊。
楚敖等不下去了,情不自禁绷着脸,开口打断方老爷子的话。
方老爷子看了楚敖,苍老眼眸中的冷厉之色,盯得楚敖心里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