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清楚这样的做法究竟对不对,李化吉虽为谢狁的娘子,可也是刺杀他的凶手,谢狁向来无情,或许应该直接将她投入山阴的牢狱,叫她吃几天苦头。
因此谢炎回答得小心翼翼:“因是家事,不好假人之手,若送去县衙,恐王家要插手。”
谢狁听完,倒是出了会儿神,没有责备谢炎的宽待,反而又问起旁的话来:“我昏迷不醒的几日,她过得可好?”
想来他是想听到李化吉惴惴不安,终日以泪洗面的消息,谢炎也想这般回答他,好叫他舒心,可现实偏偏并非如此。
“夫人她……三餐吃得干净,夜间也睡得安稳……”
他说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房间内寂静得针落可闻。
谢狁闻言一怔,一股巨大的失落成为冰凉的阴影在他心内滑开,比化开的冬雪还要让他冷上几分。
谢狁冷笑:“她果真想叫我死。”
可话刚说完,喉间一股腥甜涌出,他这次没有忍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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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吐在了痰盂之中。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谢狁已知外伤可愈,心伤难解,他推开要给他把脉的大夫,踉跄下床,谢灵忙取件外袍披在他的肩膀上。
先是感染风寒,又急骋赶路,再中箭伤,高烧三日,如此连番折腾下来,谢狁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外袍空荡荡地挂在肩头,露出沾了血的里衣。
往日最重衣冠的公子连发髻都不束,就这般下了楼去。
负责看押的兵士推开了门,他看到被封钉了窗户的房间内,李化吉正坐在桌边,闲适地翻客栈提供的话本,那种三文钱一本的话本粗制滥造,偏她看得津津有味。
她是明媚的,阳关斜照,暖暖地落到她身上,将半阖的眼眸垂下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雪白的肌肤也如融化的酥山般。
谢狁站在门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倒是她听到动静,放下了话本,抬头,看向他,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纯粹地陈述个事实:“哦,还没死啊。”
谢狁紧紧地捏住门框,指尖用力,慢慢刻入门框之中。
他冷声道:“你盼着我死?”
“确实盼,”李化吉不否认,“可我也知道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
谢狁眼前发黑,喉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他一点点咽回去,直到这时他才迟钝地意识到,原来他的血那么苦。
谢狁道:“你忘了你弟弟还在宫里,你杀我,你不怕我将他杀了?”
他说完,死死地盯着李化吉。
其实他不想提李逢祥,提李逢祥有什么意思呢?好像李化吉对他的那点情感全是靠李逢祥施舍一样。没有李逢祥,他在李化吉眼里就什么都不是。
多荒唐,多可笑,他不认。
谢狁是不想认的,但骄傲让他必须击溃李化吉,而理智告诉他,他对李化吉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只能接着拿李逢祥威胁李化吉。
谢狁的心在抽痛。
结果,如他所愿,李化吉听到李逢祥的名字,那漂亮的神色没有出现任何的裂缝,他来不及感到欣喜,就听李化吉道:“我杀你还是不杀你,都影响不了你要杀逢祥吧?既然如此,我先杀了你,逢祥还可逃一死。就算他最终还是逃不过王家,但我已经先干掉一个世家的家主,也不算亏。”
谢狁道:“谁告诉你我要杀李逢祥?”
他居然还想接着骗她。
李化吉一听就想笑:“那你告诉我,你为何一定要带我来平阳?卢仁默是跑了,你确实需要安排人去抓他,可是你发出的那些号令,真的只是在抓卢仁默吗?谢狁,你有本事就藏好发向各方的兵衙的书信,我不相信单抓一个卢仁默需要出动那么多的北府兵!”
谢狁闻言,就知道李化吉都知道了,她了解他,故而就连试探他都懒得试探,直接给他定罪。
定罪就定罪吧,可是她真的要为了李逢祥,杀他。
谢狁抓门框的手在不断收力,随着啪嚓一声,一块木板被他掰断,木刺扎进他的掌心之中,他却仍毫无知觉,道:“李逢祥死了就死了,能怎么样?他有什么用?懦弱,胆小,毫无才情,也不知道为你分忧,只会成为你的拖累,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让你护着的价值?你这样喜欢他,为了他都敢豁出命来行刺我,就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他与你流着一样的血吗?”
“李化吉,你理智,识时务,可总是在碰到李逢祥时不断做出这种糊涂事,血缘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他一顿,在李化吉惊恐的眼神中,吐出更外毛骨悚然的话来。
“既然如此,就抽干李逢祥的血,把他的血换到我的身上来!”
他双眸通红,看着李化吉,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爱还是恨。
李化吉站起身,后退一步,脚提到凳子时,凳子挪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李化吉道:“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只是不明白,也不甘心。”谢狁说着,微微抬起下巴,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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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所有的外泄情感随着喉结又再次滚落入肚,他的神色又变回了冰冷,搭着那双通红的双眸,更像是爬出地狱的厉鬼。
“反正他都要死了,不如把血换给我。”
他说完,撑着尚且虚弱的身体,踉跄地转出门。
星夜疾驰,都不如与李化吉对峙让他感到心累,其他的他不想去问了,李鲲不重要,他现在最嫉妒的还是李逢祥,所以李鲲暂且放一放,等他……
身后响起了瓷盏碎裂的声音。
谢狁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就见李化吉低头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片,用一种极为讽刺的声音说道:“我刚才听了半天,怎么,好像你很喜欢我一样。谢狁,你这种人怎么也配喜欢人?”
谢狁嘴硬:“我喜欢你什么?是你背叛我,我要讨回这一切,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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