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关系还挺好,我这个当妈的,现在知道孩子在干嘛,还要子祺回来跟我说呢。”
“等会你帮我把给你哥和贝贝买的衣服拿回去,我把做的菜打包你带回去给他们。”
“妈活了这大半辈子,该受的罪,该得的报应都得了,现在不求你们原谅,只希望能尽点心意。”
“你哥身体不好,贝贝我又从小照顾的少,妈希望从现在开始,你们也是有妈的人了。”
......
一路上何汀都对晏茹说的话毫无反应,晏茹似乎知道眼前的何汀不好对付,台词念得毫无诚意,自己也巴不得赶紧结束。
“两万块,我知道什么说什么。”
何汀坐在商务车的后座,满不在乎的环顾四周,心想这车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这女人果然是一张脸吃了一辈子饭,这把年纪还能骗来冤大头。
至于她一口一个子祺,何汀根本不知道是谁。
“你哥,他谈朋友没,贝贝在学校学习怎么样?”
“没有,不知道。”
“何汀,我叫你一声名字是看得起你,不是你奶奶把你从泥窝里扒拉出来,你现在不定在哪个鸡窝趴着接客呢。”
晏茹恢复原样看上去自然很多,之前拿捏着嗓子尽力装的温柔的样子,看的何汀浑身不舒服。
可惜她不怕了。
“你不用刺激我,我说的是实话,”何汀抬眼看了晏茹一眼,一脸轻蔑,她拍了拍车皮座,接着说:
“你大儿子现在在忙着挣钱,没空谈恋爱。”何汀说完何晏生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
不久前,何晏生向她表白了。
可是晏茹那句鸡窝接客也是真的恶心到了她。
母女一场,情分随着时间成正比消散,双方却都无动于衷。
也许与人斗,其乐无穷。
何汀在晏茹一句接一句的嘲讽中反而生出了无穷斗志,过往一笔勾销,现在不一定你年纪大就一定占上风。
“你小儿子,我是真不知道,学习我自己都一窍不通,别说注意他了,不过他名声挺响,听说年级段里,打架最厉害的,就是他。”
“......”
“怎么了,难过?”
何汀见她一脸沉默,坐着再没说一句话,心下立刻涌上一阵心酸的快意。
“妈,”何汀故做真诚的叫了她一声,“你该知足了,他俩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这都是你的好基因啊。”
何汀身子往前凑了下,晏茹几乎是立刻就向后退,嫌恶的表情明目张胆。
何汀眼光微不可察的暗了暗,又立刻恢复自然,心里那一点她自己都不信的温存瞬间消失。
她笑着退回来,又夸张的向后躺去。她盯着晏茹的脸,那张被何家兄弟俩自带硬朗和英气完美复制所有优点的脸,心里的恨意吱吱作响。
“只可惜到底是男的,你这骚劲儿他们可学不来。”
“是你的司机弟弟发达了,还是又扶着哪个七八十的老爷爷过夜了,这么牛的车,还配着司机,妈,你有这本事,教教我呗。”
何汀没给晏茹说话的机会,比刻薄,比谁更恶心,谁能比她这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更会找形容词。
“你个小贱蹄子,我一早看出来你是个破烂货,十来岁就一股狐媚子样儿,老太太还想让你给老大当媳妇,我呸,你这样也配?”
“我不配?你那个短命的儿子就配的上我?”
何汀从座位上坐起来,满脸笑意顿时尖利刻薄起来,她瞪着晏茹,在她这句话里彻底燃气怒火。
“你不看看你生的什么东西,你知道现在是谁照顾他吗?是我,是我一日三餐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我配不上他?”
“你才短命!你个丫头命,心思歹毒,一辈子出不了头!”
晏茹似乎很享受何汀歇斯底里的样子,她眼神怨毒,斜眼的余光看着何汀,句句都点在了何汀最不想面对的痛处。
“用不着出头,要是活着就为了给你儿子当活寡妇,我还不如出去站街呢,有钱拿自己也舒服,你那就剩脑袋灵光的老大,留着给你扛牌位吧!停车,我要下车!”
何汀说完这句话,脑袋里、心里一片空白。
她不想的,如果可以,她一句伤害何晏书的话都不想说。
可是晏茹的声音如附骨之蛆,带着锋利尖刺直接闯入骨**隙,瞬间击垮她心里,在多年挣扎徘徊里才勉强筑起的高墙。
墙里护着她的少年英雄,她认为病痛反而让他更增闪耀的何晏生,她的哥哥,让她偶尔心软、偶尔妥协、偶尔记起自己只有十七岁的男人。
她阴冷、逼仄的半熟人生,唯一的光亮。
何汀在晕倒前,用最后一丝意识,偷偷给何晏生说了句:对不起。
勉强清醒过来的时侯,她觉得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
屋里灯光很亮,睁不开眼。透过眼皮能看到模糊的白色,照的她眼睛发酸。
一双手在肩颈处游走,触感冰凉,扯到内衣肩带的时候她勉强咬了下舌头。
尖锐的疼痛让她睁开眼,一个陌生人穿戴整齐,背光的脸离她很近,表情晦涩不明,脸上带笑却谈不上高兴,更像是一种遮遮掩掩的慌张和悲切。
是个很好看的男生,年纪应该和她差不多,浓眉大眼,一副乖宝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