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你这难道还不是嘲笑我?”方怡安勾了一下唇角。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旁人的看法?我嘲笑你怎么样,我不嘲笑你又能怎么样?你从来敢说敢做,无论什么事情都首先想到自己,但是为什么唯独这个时候,你每次都要考虑别人怎么想?”
方怡安顶嘴,“我乐意。”
“失去父母,你为此难过哭泣,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用你说教。”
“那好,不如这样说。”季尧臣道:“既然你想哭,但是怕别人嘲笑,那你就让他们都笑不了啊。”
方怡安的目光蓦地锁定了他,“你这么想?”
季尧臣平静地看她。
“好啊,”方怡安含笑点头,“那我现在最想让他笑不了的人就是你,季尧臣,就是你。”
在她失去父母的时候,在她最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落寞自己难过的时候,这个人该死的掺和进来,口口声声说什么要陪在自己身边......每次一看到他,她就觉得自己所有的窘境都落在他眼里,从他眼中好像能够看到那个无力而苍白的她。
这简直令她无法忍受。
季尧臣忽而轻笑,“我本来也不会笑你。”
“好,这是你说的。”方怡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你可以试试。”
季尧臣就站在她的床边,和她面对面,相距一步之远,看着方怡安睁大的眼中安静地流出泪水来。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声嘶力竭,方怡安落泪的时候十分安静,只看到两行液体从脸颊缓慢滑落,眼睛还是死死地看向他,不像是在悲伤哭泣,更像是在和季尧臣进行某种对抗,如果他笑了,那他就输了。
季尧臣并没有笑,也没有上前一步试图安慰,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流泪,两个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和谐。
直到方怡安忽然抬手抹去全部泪水,扬了扬眉,方才还哭过的脸上已经露出有些骄傲的神色,“你说的没错。”
季尧臣听着她说。
“哭的时候不愿意别人笑,那就让他们都笑不了。不过,”方怡安从床上站起来,“我不喜欢这样,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
“什么方法?”
方怡安笑了,笑得很开心,“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为过去而哭。”顿了顿,“所以,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任何事情值得我哭泣。”
☆、路方相会
方怡安和路与森约在一家咖啡厅,时间是下午三点,刚好,方怡安没有课。
方怡安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刚好两点五十八分,而路与森已经在咖啡厅内等了她十几分钟,咖啡都已经喝了两杯。
“说吧。”方怡安在他面前坐下。
路与森一口气憋进了肚子里,尤其是看到她一副悠闲的姿态,忍不住问:“你很忙?”
方怡安点头,“我下午四点有课。”
“你倒是个好学生。”路与森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方怡安看他一眼,“当然,所以我很忙,如果不是你说有季尧臣的事情和我说,我才没这个闲工夫理你。”
“季尧臣?”路与森眉头一跳,“你就这么叫他?”
这年头怎么总有一大把的人喜欢教训别人。方怡安眉头一皱,“我怎么叫他关你什么事儿?”
“是我不管我的事,我就是看不下去——”
“所以才过来多管闲事?”
路与森努力压下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深呼吸一口,不由得暗暗敬佩季尧臣,相处三年,居然没被这个女人气死?
“我是想和你谈谈他的事情。”
“那你说啊,在这儿唧唧歪歪什么。”方怡安向服务员点了杯咖啡,看了眼手表道:“我只有二十七分钟时间,三点半就要赶回学校。”
路与森沉默片刻,“前两天,他找我说了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情?”
“我......我本来打算告诉你的,但是现在我没办法说出来。”路与森闭了闭眼睛,“总之,是一件令我非常气愤,同时对你非常不满意的事情。”
“他还是打电话给你了。”方怡安说道。
路与森目光有些复杂,“你就不好奇他究竟找我做什么?”
“那你会说吗?”
“如果你一直追问,我会说的。”
“但是我不想追问。”
路与森忽然就窜上火来,“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他吗?”
方怡安翻了个白眼,“这又和你什么关系?”
“你......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些什么吗?就为了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