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检查之后, 他和路与森面对面坐下。
路与森看着他的检查结果,一脸便秘的模样, 看上去有些不好。
季尧臣静静地等他开口。
路与森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一沓报告,双手交握,语重心长地对季尧臣说:“你还是停药吧。”
“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季尧臣没有回应,反而道。
“没有什么大问题。”路与森有些忧心忡忡,“只不过健康状况出现了波动, 你还是修养一阵子比较好,把药停了吧。”
听到没有什么问题,季尧臣才摇了摇头。
路与森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不就是因为她和你一起睡才一定要吃药的吗?现在她不是在和季扬交往吗,既然这样,干脆就让他们睡在一起呀。方怡安不就是希望睡觉的时候身边能有一个人陪着她吗?换成你可以,难道季扬就不行了吗?”他看着季尧臣产生微妙变动的神情,脑中灵光一现,“难不成你还对她抱有幻想?”
季尧臣没说话,路与森就当他默认,但心里实在是搞不懂季尧臣的大脑是怎么长出来的,忍不住又继续说道:“现在停药的话,调养上一段时间,还有可能恢复,如果时间再久了,可真就说不准了。”
“说不准就说不准。”季尧臣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路与森怀疑自己听错了。
“能不能恢复真的很重要?”季尧臣有些释然地笑了笑。
如果说刚才还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么这一次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路与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种问题你居然问我,难道你自己觉得不重要吗?”
他现在是真的想把季尧臣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这种事情居然能够这么轻易地就说出口,还真是够惊世骇俗了。
而季尧臣惊世骇俗的言论还在继续,他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那么上心,一脸的云淡风轻,“就算是恢复了,它的作用,也无非是为了和女人上床,繁衍后代,”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是她,那也没什么必要。”
路与森眨眨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憋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你不会是变态吧?”
季尧臣看了他一眼。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性是一切心理的产生原因,性无能,很有可能导致变态。”
“那你可以转行当心理医生,”季尧臣冷冷打断他,语气中带着隐约的危险,“我变态了,正好可以找你治。”
路与森连忙摇手,“你可别吓我。”
他打量着季尧臣的神色,道:“不过说真的,这种药真是能不吃就不吃吧,我看她和季扬在一起也不错,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发展下去,到时候结婚睡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总不能真的在她的床上待一辈子吧?”
季尧臣没有回答,有意转移了话题,目光瞥过他嘴角的一个泡,“你和裴秀呢?”
一提到裴秀,路与森也想起了嘴上的那个泡,吸了一口冷气,脸色立刻变了,有些烦躁地说:“别和我提那个死女人。说分手就分手,连个招呼都不打,发条消息就告诉我完蛋了,完蛋个头啊。”他的手在桌子上,拍出了几声响,“简直是不可理喻。”
“她提到理由了吗?”
“别和我说这个,”路与森想想就来气,“她居然说原因是觉得我比不上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性格,不管是什么都要和方怡安比,没想到就连这种事情也一定要和她比,还说我不如你......好吧,今天看来我确实不如你,但是她居然会因为这种理由和我分手?”
季尧臣微微一笑,“那说明她不够不爱你。”
“开玩笑,”路与森立刻反驳,“她怎么可能不爱我,不然她干嘛要追我!”
“怡安也追过宋邵。”季尧臣提醒。
“那能一样吗?”路与森想也不想就道:“那可不一样!”
既然路与森自己都自欺欺人,季尧臣也没有想要点醒他的意思,只说:“你们本来也不合适。”
路与森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又来。”
“裴秀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大方,其实棱角分明内藏锋芒,而你性格急躁,既不能磨平她的棱角,也不能包容她的锋芒,你们在一起只会吵架。”
路与森绝对不承认自己心虚了,“你又懂了,你又懂了,这是我们的事情。”
季尧臣点头,“那你继续努力。”话中的敷衍意味简直都要溢出来。
路与森一听这语气就觉得烦躁,干脆不提这个话题,“你这么喜欢用合适这个词来形容别人,那你倒是说说,你觉得你和季扬究竟谁更适合方怡安?”
像是早就已经深思过许多遍一样,就连答案都好像刻在了心里,听到这个问题,季尧臣不假思索,“他。”
“我靠,你觉得你自己不合适?”
季尧臣点头。
“哪里不合适?”
“和我在一起,她不会开心。”
路与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季尧臣越看越悲哀,“那你觉得方怡安究竟有没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你?”
季尧臣一时没说话。
“喜不喜欢不重要。”他说,“对她来说,能不能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喜欢,她不开心,也没用。”
这话说得就有点儿意思了,季尧臣居然没有直接回答方怡安究竟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照这个思路来看,似乎方怡安对他还是有点儿感情的,不过都这样了,季尧臣居然还能这么狠心地说她们不合适,路与森还有点佩服他了。
“行,你对自己也够狠。”他竖起了大拇指。
季尧臣回到方家,意外地发现季扬和方怡安都在,不禁有些微惊讶。
两个人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来之前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