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实习,就是在图书馆,比起高三时更忙。
高考过去快半个月,两人在家里碰面的次数竟然屈指可数。
前几天纪渺天天出去玩,但玩来玩去,无非是吃饭逛街唱歌,很快就兴致缺缺。后来就懒得出门了,在家老实呆了几天。
只是早上她起床时陈正已经离开,晚上他通常都要呆到图书馆闭馆才回家,有时和纪伯耀出去应酬,更是直到凌晨都看不见人。
原本也不觉得,在家连着几天都没见上一面,纪渺心里才开始在意起来。
纪渺给自己定了个闹钟。
第二天早上七点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推开门,果然看见从卧室里出来的陈正。
他已经洗漱完,换好衣服拎着包,看样子连早饭都不打算在家里吃。
看见纪渺,陈正显然吃了一惊。
纪渺问:“去图书馆?”
陈正去兼职的单位会穿得更正式一点。
陈正“嗯”了声后往楼下走。
她往前跨了半步,急道:“能不去吗?”
陈正停住脚步,回头看她,“有事?”
“……”纪渺语塞。
其实她也没想通为什么要特地定个闹钟,就为了早上见他,可见到他之后又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
没有任何理由。
更没有立场。
纪渺垂下头,神色黯然,低声说了句“没事”后不等陈正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门,她把自己扔进床里。
大热天用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起来,蒙了很久,直到身上开始冒汗,毯子里的呼吸变得浑浊,才不得不掀开。
她睡不着,也没法把自己热晕过去,在床上怔楞地坐了会儿,她不再折磨自己,干脆起床。
陈正已经离开。
隔壁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窗帘拉开一半,盛夏早上的日头已经很正,房间里被照得明亮一片。
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干净,平整,有序,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纪渺走到窗边,看着两张并排摆在一起的书桌。
她的那张上什么也没放,高考一结束,她就让苏芸帮着把自己的复习资料打包封箱了。
陈正的书桌上,简易书架上依然摆满了书,只是不再和高三有关。
纪渺随意抽了两本,都和法律专业书籍。
她放下书,走到那排夸张的书架前,果然看见好几层书架上都摆满了同一专业领域的书,连司法考试的复习资料都有。
在自己睡得昏天暗地,在所有人因为高考结束,报复性地疯闹玩乐时,他不仅没有放松过一天,更是无缝链接地开始了下一个人生的阶段。
而他很可能,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正在纪渺对着一墙壁的书发呆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像是怕打扰房间里的什么,她退出房间才接电话。
装着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在纪渺眼前晃了两下,见她依然没反应,冰凉的玻璃轻贴了下她脸。
她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
陆宇飞瞧她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叹了口气,“不是你说来a half的吗,怎么看着心情不好啊?”
“谁心情好来酒吧啊!”身边的人说了句。
“有道理,”陆宇飞认同地点头,然后对纪渺说,“要不跳舞去?”
纪渺上次来a half也同样心情不好,在舞池里疯了会儿倒是好多了。
纪渺睨了眼挂在内场四周的巨幅屏幕,心有余悸,“别害我。”
回忆起上次那件事,陆宇飞依然愤恨不平,“不知道哪个傻逼,拍了你跳舞的视频发出去,那么巧竟然会到你们家老纪手里。”
陆宇飞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被他舅舅狠狠骂了一顿。
这件事已经过去挺长时间,要不是触景生情再提起,纪渺都快忘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和某个人改变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模式。
在一次次的针锋相对中彼此试探,靠近。
“说起这事儿,我也是最近才听说,”陆宇飞突然想到什么,“原来我们来a half的第二天,a half就被匿名举报了,举报内容是接待和卖酒给未成年,举报的证据就是你那个视频。”
纪渺抬眸看向陆宇飞。
“放心,只截取了视频里一个画面,你的脸也打码了,”怕她担心,陆宇飞赶紧解释,“我舅舅为这事儿,没少托人。其实一家酒吧没了就没了,对他来说连拔根羽毛都算不上,但a half对他有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