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最近连隔壁热心女同事都不怎么搭理纪渺。
纪渺见怪不怪,心里毫无波澜。
原本她就打算只在星河呆三个月,其他人的看法于她没有意义。
直到同事们一个个溜完,办公室里从喧闹到安静一片,最后只剩下纪渺一个人。
手头工作再多纪渺也不想动,整个人烂泥似地瘫在电脑椅上。
仰起头,目光放空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陈正自离开律所后就没再回来。
“不是说一个小时么……”
“啪嗒”一声,纪渺夹在上唇和鼻子间的笔应声落地。
她懒洋洋起身弯腰捡笔,手刚碰到笔,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鞋。
某家的春季新款,黑色皮革上由小碎钻拼成的两个反c,在灯光中折射出晃眼的光。
纪渺抬头,和来人目光相对。
任婧文大学毕业后就出国了,不是出去念书,而是嫁人。
老公是外籍华人,他们结婚后就搬去了国外定居。
前两年任婧文老公的事业转回国内,因为和江星河是校友,和星河一直以来都有合作关系。
任婧文看上去和过去差别挺大,样貌没多大改变,差别在于气质。
和过去温婉娴静不同,齐肩短发,英气妆容,让她看上去颇有气场。
任婧文老公的公司虽然和星河有合作,但她这次来显然不是因为公事,而是知道纪渺在星河工作,特地来找她。
两个人找了家律所附近的咖啡馆。
在任婧文找来的那一刻,纪渺突然明白过来,当年能把陈正劝动的人,就是任婧文。
纪渺倒是有点好奇,她当年是怎么劝的陈正。
两人坐下没多久,纪渺直白的目光令任婧文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尴尬地笑了下,“突然找来,吓到你了?”
纪渺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只是觉得你和过去不一样了。”
闻言,任婧文笑起来。
在纪渺略带警惕的眼神中,她大大方方地说:“纪渺,你还和过去一样。”
两人不是久别重逢坐下闲聊的关系,任婧文特意来找她,一定有话要和她说。
于是不等任婧文想什么合适的切入点,纪渺主动问她:“你来给陈正当说客吗?”
任婧文犹豫了下,摇摇头,“不算。”
“不算?”
“再多的说客也没用,”任婧文看着纪渺的眼睛,“因为你从不为任何人改变决定。”
七年的时光,很多人都变了。
即使变化不大,十七年,二十七年,只要时间过得够长,总会有所改变。
除了纪渺。
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永远清澈坚定,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自己。
纪渺第一次觉得,包括陆宇飞在内,她身边恐怕没有谁比任婧文把自己看得更透彻。
所谓情敌更懂情敌,看来并非随便说说。
任婧文:“但是纪渺,有些事你需要知道。”
当年唐城的烧烤店里,陈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任婧文难堪,导致任婧文在人大政法成为了很多人的“谈资”。
当时年轻气盛,她确实恨过他们。
远远望着自己喜欢的男孩满心满眼都是他爱的女孩,也哭湿了好几回枕头。
但她从没想过要伤害谁。
所以当蒋珂找上任婧文后,她将这件事坦诚相告陈正。
蒋珂当时没说太明,只模棱两可地问她要不要让纪渺吃吃苦头。当时任婧文也只能提醒陈正一声。
那回纪渺在男寝门口等了大半天,却看见陈正和任婧文走在一起,两人就是在谈这事。
陈正半信半疑,当时应该也警觉了。
但到底年轻没经过事,没见识过人性真正的恶劣。再加上他太了解纪渺的个性,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偏做,倔强任性,谁劝也没用。
这件事陈正没告诉纪渺。
再后来,纪渺就出事了。
那晚他在纪渺床前看了她很久,愤怒、自责和悔恨不断折磨着他,让他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