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台上男人的身影笼罩着薄雾,从未叫人看得分明。
而他不远处的玉石床上,纪樱萝双眸闭阖,神色安详,似是睡去。
忽地,一阵极凉的杀意掠过,男人微微一挥手,便压了下去:“来了?”
“薛景焕,你拜入南衡,就只学会了欺师灭祖?”
悬空台上安静如昔,男人的嗓音冷冷的回寰着,薛景焕黑眸缩了缩。
“沈肆师叔,这句话……我同样还给你。”
前世的他,真的以爲沈肆德高望重,深居简出,爲了守住掌门人的承诺,对纪樱萝照拂有加,修爲勘破化境,也甯愿在南衡执掌坐镇。
直到他追寻师姐的痕迹,竟发现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了沈肆——这个位高权重的副掌门。
他隐匿身影,意外闯入了南衡宗的禁地。
玄甲龟镇压着一道残存的灵魂,气息微弱,几近飘散。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聚魂,才发现对方,竟然是号称闭关多年的掌门人,纪昭。
纪昭灵体透明如雾:“沈肆他求仙心切,爲谋长生,多年前就已心生异念……”
他这才知晓,修道之路的分歧,引得沈肆动了杀心,愈发偏执的沈肆,在修爲痛苦的处于瓶颈之时,生了恶念。
恶念一生,熊熊燎原,无可抑制。
沈肆疯狂的吞噬他人灵体修爲,终于冲破瓶颈。对他做所所爲後知後觉的掌门人纪昭,在想要清理门户时,又被早早布下圈套的沈肆吞噬了所有修爲,灵魂镇压在极阴之地的玄水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竟连转世,也无法。
可师姐呢?
他对沈肆的作爲倒不在意,唯一的念头就是师姐究竟去了何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被传言留下了一句“身怀孽种,愧对门派,自戕赎罪”的理由。
当他问话一出,纪昭的魂魄愈发单薄了几分:“这麽多年,其实……我早已消散了,留下的这道身影,也只是不甘的执念罢了。爲的也只是我的女儿……”
“如今听你一言,她怕也是遭遇不测了。”
“沈肆转修邪术妖法後,最需要的,就是阴寒之气的吸纳,唯有以此供养肉身,才不会腐败,因爲……他如今,也算不得人了。”
纪昭虽身死,却也早临死前拼劲全力下了封印。
沈肆除却真的有那麽一天,能修道成仙,才能舍弃这具肉身重塑,否则吸纳掠夺的越多,也就腐烂溃败的越厉害。
“他现在……恐怕只是一堆肉泥维持的人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