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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还没灭,且有越来越旺的趋势,满目疮痍里,江绫翻身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往嘴里塞了几枚九转金丹。
疼,疼得要死。
她用内观之术看了看体内,发现经脉竟然破裂了许多处,全都是刚才强塞丹药的缘故。
伤的太重,连九转金丹都起不了太多作用了。
正要找地方藏起来,身侧忽然土地破裂,一只白骨手冒出来,抓向她的丹田。
江绫眼睫一颤。
却见它死抓着,死抓着,怎么都抓不透鲛纱裙的防御,反而因为太过用力,咯嘣一声,骨指断了一截。
身边脚步声响起,江绫疲惫地抬了抬眼皮,看见是被烧得满身乌黑的江月华。
他刚才用了秘术,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会儿看见江绫瘫在地上,却疯了一样大笑起来。
接着伸手将她抓起来,紧紧地抓住她的脖子,眼中满是疯狂之意:“祸星,真是祸星啊……我当初为什么把你这祸星带回来?去死吧!”
破烂的经脉再不足以支撑她凝出灵气,江绫脸色涨红,拼命抓挠着他的胳膊。她的身体强度堪比筑基,可江月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手掌越握越紧,甚至召出了本命宝剑。
余光里除了红色的火光,就是冰寒的锋刃,江月华的脸在江绫眼中已经模糊起来。
可她哪怕脑袋缺氧了,都死死瞪着他,好像看他看得很清楚一样。
要死了还这么气人!
江月华笑不出来了,胸膛一阵起伏,脸皮一阵抽搐就挥剑斩过去!
就在剑锋离脖子只剩一寸的时候,江绫忽然觉得眉心一痛,有什么东西要涨出来了。
紧接着白光闪过,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风声冲出去,江绫被白光刺得闭上眼,许久之后,光芒消退了,她愣愣地睁开眼,看见江月华风筝一样落在远处,已经没了气息,那柄剑也失去了光华。
屋子和墙全都塌了,砖瓦门窗塌在一处,活像拆迁现场。
她收回目光,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却被飘散过来的尘灰呛得咳嗽。她咳了一会儿,抹了抹眼睛,忽然鼻子一酸大哭起来。
边哭边站起来,擦掉满脸的血和灰,一瘸一拐的找了个阴影处,扔出匿灵阵盘,闭上眼睛调理起体内经脉。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瘫了orz
江绫打坐了片刻,灵气进入体内后还是一团紊乱, 在破裂的经脉里流溢乱窜。
只是经过刚才一番缠斗, 心境通明, 修为壁垒竟隐隐出现一丝裂痕。
眼看一时半会儿伤势好不了了,不能用神行术,江绫收起阵盘站起来,准备到附近找找有没有马车可以租用。
经过方才一场大战,她这会儿脑子还是乱的,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左右看看,从储物袋取出一方面罩戴上。
从阴影里走出去的时候,看见有个人站在一棵树下面,淡淡的看着这些废墟, 不知在想什么。
江绫身形一滞,扯下面罩, 朝他躬身行礼:“师父。”
容离嗯了一声:“完成的不错。”
倘若杀的是三个修为相近的修士, 江绫说不准要得意忘形, 但刚才跟那两人交手,她几乎是徘徊在生死线上的, 最后还差点折了, 这会儿便只剩下心惊。
再加上容离态度冷漠, 不像龙钟客那样和蔼,修为又实在高深,她对他总有种惧意, 不敢朝他讨巧卖乖,只垂了垂头:“没有,差点死了。”
她额头还破着,脸和衣服也脏的要命,连个除尘术都没使,眼睛却仍旧是干净的,看不出半点挫折落魄。
容离看了她一眼:“哭什么,怕吗?”
“有点。”江绫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鼻子一酸,又抿唇把眼泪吞回去,“就那么一点,还有些乱,好像终于了结了一桩事,今后的路都敞亮了。”顿了顿,“一时激动。”
“杀了自己的父亲,不怕?”
“他要害我。”江绫没有半点犹豫,厌恶地说,“也没养过我。”
容离听见这话,眉梢扬了扬,随即取出一叶精致的小木舟,迎风变大了,跟她说:“上来吧。”
木舟长约两丈,宽半丈,细细长长的,注入灵气之后,还能撑起一层灵气罩。
江绫瞥眼看见下面的山林一晃而过,已经看不见那片废墟火海了,心情渐渐轻松下来。她抬了抬眼睛问:“师父,方才我濒死时,眉心有一道力量出来,是您下的禁制吗?”
“嗯。”容离答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看她伤势严重,扔过去一个玉瓶,“吃下去。”
江绫伸手接住,打开瓶塞闻了闻,一股浓郁而精纯的丹香瞬间飘出来,闻得她通体舒泰,连体内紊乱的灵气都顺畅了片刻。
这是三品丹药吗,还是四品的?江绫分辨不出来,也没再纠结,赶紧扔嘴里吞了,打坐消化起来。
再睁开眼时,大约过去了两炷香时间,木舟还在空中行着,远远地能看见两仪宗轮廓了。
', ' ')('照元婴修士的速度,应该几息就能回去,怪不得容离总喜欢拎着她。
安安稳稳地在木舟上坐着,江绫忽然觉得他也没那么吓人了,手按在灵兽袋上,瞪着眼打量他好几眼。
容离正闭着眼睛盘坐在船头,眉心跳了跳,睁开眼看她:“什么事?”
“师父。”江绫迟疑了一下,“刚才那个丹药还有吗,我的灵宠也受伤了。”
容离想到她那朵花,又给她一个玉瓶:“修士用的丹药到灵宠身上药力会大减,回去给它用这个。”
江绫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要到了东西,眼睛一弯,语气也没刚才那么隔阂了:“多谢师父!”
要不是怕容离一巴掌把她拍死,她真想把损坏的烟罗障和青铜剑也拿出来给他看看,卖把惨,看能不能从他那儿拿到什么宝贝。
但对方好歹也是元婴修士,说不准一个不高兴就能把她捏死。她刚经历生死,再不想拿自己的小命碰运气了。
看见两仪宗的轮廓之后,片刻时间,就到了栖云峰峰顶。
容离收起木舟,淡淡对她道:“半年之约还在,去闭关吧。”
江绫想起他半年之内不能筑基就离开栖云峰的话,又看了看他冷淡的眉眼,呼吸一屏,恭恭敬敬地朝他躬了躬身子,语气也冷肃下来:“是。”
转身时撇了撇嘴,好相处什么的,果然都是错觉吧。
大师兄温博明还在闭关中,江绫把丹药洒给小美,眼见着它的茎上又生出两片小叶子,便将它交给水心月照管,自己在木屋内布下禁制,再次闭关。
苍凛峰上,被七柄擎天巨剑围住的宫殿内,云青崖扯了扯唇角,讥诮地斜眼看向容离:“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容离峰主怎会到我苍凛峰来。”
容离倒也不介怀他的语气,只是淡淡说:“剑冢要开了。”
云青崖脸色一变,怒道:“剑冢是我苍凛峰的,要开了关你什么事!”
“我新收了个弟子。”容离仍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她缺个趁手的武器。”
这话云青崖不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了,在这之前,他还用同样的理由来过苍凛峰两次,硬生生把他的两个徒弟塞进了剑冢。
第一次,云青崖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收下的,想借此压他一头,哪知他那个大徒弟看着温和没有攻击性,一进剑冢,就带出了那年最好的一把灵剑。
第二次,云青崖气不过去,看是个不善言谈的女孩儿,也没练过什么剑法,就又接下了,谁知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剑冢是历任苍凛峰峰主继承下来的,每任峰主包括长老和普通弟子,在身死道消之前,都会将自己的灵剑放归剑冢,等着下个有缘人将它们带出来。
苍凛峰门下的筑基弟子逢几年一进剑冢,是历来的传统,损失两把灵器级的宝剑已经够让他心疼,他这次怎么可能再答应!
直接拒绝未免显得有些小气,云青崖冷哼一声:“若我记得没错,你那新收的弟子才炼气后期,若进了剑冢,怕是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你来得也太早了。”
“她在闭关。”容离笃定地说,“半年之内必定筑基。”
云青崖知道容离不是什么说大话的人,这才更让他恼怒,一时间面子也顾不得了,拍着桌子怒道:“打秋风也不是你这样的打法,天工峰那么多宝贝你怎么不去要,偏要抓住剑冢来薅!当我云青崖是什么好占便宜的人不成?!”
容离斜眸看向他:“你前两次都答应的很愉快。”
云青崖说不出话了,站起来走了两圈:“反正不行!你徒弟又不是练剑的,又没入我苍凛峰,一而再再而三进剑冢,像什么话!”
“剑是武器,武器本就是拿来用的。”容离没继续辩驳,见他不答应,说起其他事情,“丹陵我能进去。”
云青崖猛然转过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丹陵?!”
“嗯。”
据说几百年前,万卷阁有个金丹修士误闯丹陵,得到一枚丹药后,出来就闭了关。几十年的时间,他一路突破元婴期,又进阶到元婴中期,甚至摸到了元婴后期的边缘。
那名万卷阁修士是个双系灵根,按照他的资质,本不可能进阶这么快的。再后来那人消失了,据说是为了进阶四处去云游,到现在也没出现过。
然而让人叹惋的是,他只跟门中修士提过一句,却从始至终没透露出半点关于丹陵的消息。
云青崖一直都以为丹陵只是个幌子,此番从容离口中听到,才觉得有两分真实。
他皱着眉问:“你怎么能进去的。”
容离不答,淡淡地看着他:“剑冢。”
云青崖深深出了口气,憋屈的应下:“行!”
几个月后,栖云峰顶。
一处木屋之上,浓郁的灵气正以旋涡状不停汇聚,直直涌入木屋之内。
木屋内,江绫正闭目打坐,灵气从四方汇聚而来,一直环绕到她的身边,冲进她的灵台。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木屋处涌来
', ' ')('的灵气越来越多,她周身包裹的灵气也越来越浓,直至把她包裹成一个茧型。
灵气进入体内,顺着经脉不停流转,每过一个周天就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灵气凝聚成液体,停留在丹田处。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几天几夜过去,随着液体的不断增多,灵气转化的速度也不断加快,直到江绫吸收灵气的速度追不上灵气转化的速度。
筑基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否则像两仪宗附属那些世家,也不会将筑基修士视若珍宝。
筑基期的进阶虽然没有雷劫,却也是极为困难的一关,如果没能成功,修为大概率不进反退。因此手中若是没有筑基丹,没人敢轻易闭关突破。
眼看着经脉灵气几近枯竭,而体外的灵气来不及进入,江绫当机立断,吞下了早早准备好的筑基丹。
一时间,筑基丹的药力化作汹涌澎湃的灵气,在体内激荡流转,马上补充了她快要干涸的经脉。
运转,挤压,化为液体,周而复始,随着最后一丝灵气汇入丹田的液体之内,江绫呼了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筑基期。
不仅下丹田的气海变成了一团浓稠的液体,汇聚着澎湃的灵气,额头的上丹田处,也由薄弱的神识变成了白茫茫的识海。
江绫抬眸,见墙角的木架上摆着一个玉质花瓶,便敛神放出神识攻击。
咯嘣一声,花瓶应声而碎。
江绫眸中现出惊喜,这样强大的神识,按照她炼气时的能力,可是再长时间都练不出来的。
又变强了。
如今就算再碰上几个月前那种情况,也不用应对的那么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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