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
“我不想叫东家。”
“那随你高兴吧。”
张翠芝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小姐送我的及笄礼,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说着,戚渺又将房契递给她,是张家原先所居那一处的,张桑良沉迷赌之前的祖宅。“我想,你可能会喜欢它。”
张翠芝原想着,暖玉已经够贵重了,再也不可能有什么能与之匹敌,可没想到,戚渺竟然会将祖宅给买下来,送还给她。
捧着房契的手不住颤抖,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最后哪里还记得什么规矩,直接扑进了戚渺怀中呜咽起来。
甚少与人如此亲近的戚渺身子一僵,无奈地抬手拍着她的背安抚。
谁料越安慰张翠芝哭得越大声,像是要把先前十五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戚渺的动作一滞,不知情的人,怕是要以为她这个东家有打人的癖好。
一炷香后,戚渺有些生无可恋。
眼皮耷拉着,有气无力道:“你乔装找邻里签字画押盖指印,证实李某曾在那养外室,之后抬其为妻欺辱宁夫子,更想混淆视听那些事的证据,找了几家镖局给寍州宁家送去了?”
张翠芝的情绪其实已经收住了,就是不好意思抬头见人,一听戚渺,就伸出了三根手指。
“你做得很好,有兴勇镖局这先例,确实得小心谨慎些。”
“嗯。”
“翠芝,你能起来吗?”
埋在她怀中的人沉默不语,也没动。
戚渺:“我腿麻了。”
张翠芝捂住脸快步退开,然后,跑了出去。
戚渺一手握拳,抵在唇边闷声笑了,一手敲打着两条正在失去知觉的腿。
另一边,姜如烟等人的戏演完了。
李夫人面上没什么变化,手里攥紧的帕子都快成团了。
跟在她身后目睹全程的丫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方才那对母子,或许就是几年后的夫人和公子。
现在小公子不知事,最喜欢黏着亲娘。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待他长大些,总会知晓身世,那时,如何能接受自己,不的爹是亲爹,自己的娘水性杨花?
事实胜于雄辩,悠悠众口堵不住,为今之计,似乎只有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努力娴静端庄的李夫人,此刻的心乱极了,死死掐着掌心,才能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
方才那一幕幕,戳中了她最隐秘的心思。
她是怕的。
她怕自己疼爱的孩子,也像旁人一样指责她,她怕他也会被明里暗里嘲笑、看轻、鄙夷。
“怎么了这是,脸色这般难看?”李老夫人扫了眼主仆二人。
“方才被一只飞虫吓着了。”
“清净之地哪来什么飞虫?你们没做什么吧?”可万万不可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