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呈能应好, 那就必然是有把握的。
可她的这句话,对周呈的作用却不亚于小行星撞击地球那般威力巨大。
他听过很多陈北哄他的情话,或真或假。
但是没有哪一句, 能让他在一瞬间感觉像是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
“你……”
他甚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面上空白一片。
周呈从来没有想过, 研究进入困境时,唯一一个坚定的支持他的人会是陈北。
他从未想过, 陈北会坐在他的身侧, 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做梦都不敢想的话。
“周呈, 我一个人走过的那些年,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你不坚持一下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人生在世,没必要一直待在格子里,顺应本心,做点离经叛道的事,哪怕失败了,其实心底也是畅快的。”
“你丢下陈家的股份和职位自己回国重新开始也是这样吗?”
陈北轻声笑起来,“是啊。”
她眼底一如高中时吸引他的那样,熠熠生辉,她磕了磕指尖的烟灰,缓缓说:“周呈,我和你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死我死,你活我活,不要觉得我是为了你,一切向钱看。”
“我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所以,现在我要再做一件离经叛道的事了。”
“你要帮我做成。”
陈北在回国做选择时就将自己最大的赌注压在了周呈和木呈科技的新项目上,这一次也一样。
如果失败了,她已经给北鸣星布下的投资链将因为失去活性资金而导致现金流卡死断裂,她只能灰溜溜的回去继承爷爷的陈家,向陈老爷子率先低头,处理一堆破事儿,哪儿还有现在的自由呢?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如今的选择很疯狂,从小到大,她从未这样选择过一个人。
但刚刚她灵光一闪间实在想到了一件非常符合她的性格还能一步达成她一直追求的那个目标的事。
假如周呈并不想放弃二代研发,那她觉得这一刻也是个不错的契机去做成她想做的事。
成了,固然是好的。
要是失败了,她也并不是没有应付的手段。
陈北未对任何人说过,她心底其实有条线兜着,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胜不骄败不馁,从来都坚信自己哪怕失败也有机会东山再起。
否则她不可能在陈氏走完那七年,在初入陈氏时她已经吃尽了功利心的亏。
因为她的每一步都可能失败,陷入无尽的落差中招致心态崩溃。
她会威胁周呈失败了不会放过他。
但也随时做好了n b。
投资这一行,向来风险巨大。失败才是这个圈子里的常态。而陈北踏入开始就有信心应付住任何失败。
是。
人总有落魄的时候,她陈北也不例外。
可是依照她的傲慢,她还是更加坚信她会成功。
周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夜空,这小破道观的夜空方方正正一片,谁知道承载过多少人的悲欢离合。
他拎着那瓶奶啤和陈北放在地上尚未开封的酒瓶碰了一下,轻轻的一声脆响后酒液顺着咽喉往下。
“要是我真的失败了”,周呈眨了下眼,哑声说:“你准备怎么办。”
周呈很少有这样犹豫不决率先假设自己失败的时候。
可他此刻却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假如他失败了,会怎么样。
“我说过,你要是失败了,我不会放过你”,陈北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开玩笑:“我前几天看了不少大学生卖包子油条开直播创业的新闻,大不了我们去实现一下我高中的梦想。”
她顿了顿,这才玩味的说:“最坏的情况,要是我的钱被败光了,你被李木子赶出木呈了,那你就去卖煎饼果子,我就打着你的噱头搞直播带货,以我们现在在网上的知名度总能活下去。”
“咱们一路从南卖到北,从东卖到西,白天赚钱晚上做,照样自由自在。”
周呈闻言有一瞬间迷茫,过了半晌大脑才迟钝的想起,这确实是陈北高中时候的梦想。
在她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前,得过且过的时候,她被周呈拽着在别墅里学习,常常趴在桌子边吐槽:“人为什么要设定那么高的目标呢?哪怕我未来有钱有学历我也不会觉得自己不能做普通的工作。”
“餐厅端盘子、做酒店前台、卖煎饼果子,我觉得都是很不错的工作。”
“我要有个煎饼摊,我肯定很开心。”
那时的周呈从未觉得她说得哪里有错,只会在旁边缓缓问:“你会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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