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原本高她很多的人,突然背对着她蹲下。
“上来吧,路不好走。”
陈溺心里空空的,心跳的回声传到耳朵里,已经麻烦他很多了,这一路上,购票转院买早餐,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做。
“不用了许尘深,我自己走吧。”
他也没休息好,应该比她还累。
“节约时间,今晚还想赶回去的话,就快上来。”
他仍背对着,轻声说。
陈溺两手紧了紧,不再耗时间,听他的话慢慢趴上去。
其实陈溺很瘦,背起来不重,她担心把他压着,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喘。
许尘深眉都没皱一下,按照陈溺指的方向,左拐右拐很久,终于到家。
姐姐的房子是平房,邻居在窗户上看见陈溺了,打开门走出来,才发现还有一个帅小伙。
陈溺慌忙从许尘深背上下来,有点不好意思,走上前先道谢:“谢谢阿姨,昨晚上真的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邻居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陈老师在村里为人好,小孩子们都喜欢她,昨晚上还有一些孩子的家长帮忙联系车送到医院的,我一个人哪儿忙的过来。”
陈溺感激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许尘深点点头道了谢,就拉着她先进门收拾东西。
“等你姐姐出院了,我们买点东西送过去。”
他看着她把衣柜打开,出声道。
陈溺取出一大堆,放在床上一件件叠好,“嗯”了声。
许尘深抬头看了看屋子里的环境,确实很差,电器什么的都不齐全。
陈溺把这叠衣服放进大包里,又去卫生间拿洗漱用具,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厕所好像还堵着,她上回来的时候就堵着了,每次上个厕所还要跑到镇上的公厕去。
有些情绪实在控制不住,她眼睛里包着泪,为了不让许尘深看见,想低着头走出去,但是头一低下,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陈溺捋起袖子胡乱抹了一把,低头回到卧室,许尘深不在,她松口气,把东西收拾好,提着包出门,就看见他正好挂了电话过来。
他低头,看见陈溺眼框红红的,垂了垂眸,接过她手上的包,还是照样蹲下身背她。
邻居家的阿姨正巧开门扔垃圾,看到后笑了笑:“小姑娘这男朋友挺疼人啊。”
陈溺脸有些红,跟眼眶红到一块儿去,她回头跟邻居阿姨说了再见,就乖乖趴在背上不说话了。
许尘深记性比她还好,回去的路上不用她指路,都记得。
到了医院果然是晚上了,陈溺进医院的时候被人拉住手腕,她回头,许尘深声音淡淡的:“我出去一下,你好好待在病房,别乱走。”
陈溺低头看了眼他的鞋,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了句:“.......那你注意安全。”
许尘深一愣,没忍住弯下腰抱了抱她。
只是一瞬,他就松开:“马上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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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今天情况比较好,好到陈溺甚至是有些害怕,但是护士都说让她放心,她姐姐是医院这么多患了乳腺癌的女生里,比较镇定的一个了。
陈溺进病房姐姐已经睡下了,闭着眼,她把包放在桌上,在她身边坐下,就那么看了好一会。
姐姐以前确实是被爸爸接走的,但是爸爸旧脾气不改,经常跑出去玩,大半夜都不回家,酗酒抽烟什么不良习惯都染上,差点没去赌博,还是因为姐姐上学需要用钱。
姐姐成绩一直挺好的,这点陈溺有印象,那时候她还小,都记得卧室里有面墙上挂的全是姐姐的奖状。
她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水。
但是姐姐高中毕业后就没读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陈溺起初以为是爸爸真拿钱去赌了,后来才知道他并没有,是姐姐自己不想读了。
那时候她已经成年,给爸爸留下封信,自己一个人跑到现在这个镇上去当老师,就像支教一样。
那里是贫困镇,孩子们都上不起学,来支教的老师很多受不了困苦的环境,撑了不到三个月就离开。
姐姐硬是在那里待了好几年。
陈溺擦了擦眼睛,不敢吸鼻子,怕姐姐听见,后来实在忍不住,干脆放下杯子跑到病房外干坐着。
姐姐对她的态度,自分开后就一直变的很冷淡。
小时候还是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了。
有护士从其他病房出来,看了眼陈溺,走过来问:“你姐姐想好什么时候动手术了吗?”
陈溺抬头,看着她手里的本子,轻轻摇头。
护士翻着手上的东西,叹着气:“早点做手术比较好,趁还没扩散。”她顿了顿,突然问,“你姐姐还没结婚吧?”
是没有,陈溺点头。
“那你得耐心一点儿多劝劝,都是女人,能理解,唉。”
护士还要查房,没再多说走开了。
陈溺复又低着头,两只手握在一起,垂在膝盖上。
面前忽然多出个塑料袋。
许尘深把袋子递给她:“先去洗澡,然后换上。”
陈溺接过,拉开袋子看了看,是几件新买的衣服。
“你还没告诉王教授,我也不好打电话让他把你的衣服寄过来,就在楼下随便买了几件。”他挠头,“大小应该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