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作者: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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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捏疼我了,我知道,你的宅子是他帮忙翻修的。”雷海青甩开手,轻声道,“有什么好看的,每天也有这样的老头子来觐见,不就是怕至尊忘了他们么。”
这个孩子每每语出惊人,而苏安目送着崔隐进殿,五味陈杂,叹了一口气。
这道殿中省的奏表,正切时宜,也不切时宜地,在金秋之际引发了一场混战。
七日之内,接替顾越扛起转运司大旗的游桓之,因拉拢地方、勾结朋党受到训斥,交权;紧接着,刺史李彬毛遂自荐,英勇地接替游桓之,又因作诗戏论贡品,被罚去田产,交权;再接着,李道用后继而出,因与宴时流口水被贬……
而崔隐公本人,更是被弹劾的牒状淹没,一面,是暗涉械斗、沉船、匪盗的满盈恶贯,一面,又是举办乐赛的如火热情,谁也分不清究竟是哪张面孔。
苏安守在宫中,找高冯问了问信,得知李隆基近来喜怒无常,歌舞却怎么也看不够,于是,议程便被安排在佳节当日,公论贺表之时,群臣共商此事。
千秋节,五更天明,宫中彩绸铺道,明堂的斗拱之下悬挂起千百面青铜镜。
立部伎的太和之乐响起时,苏安坐在台面的左侧,静静地等待着盛大的判决。这回奏《千秋乐》,他的旁边添了一把五弦,是新拔的文舞郎跟班上道来了。
妆容也比平日里的更讲究,傅过铅粉后,还要在额间画象征长寿的鹤兰。舞姬如流云的衣袖缓缓度过,一朵朵鹤兰绽放,众家再相逢,却是心境各不同。
于是,苏安学着当年的林蓁蓁,给新人讲述了一下即将到场的阁老们的故事。
“中书令张九龄,《千秋金镜录》,贺簿;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李林甫……”
时,张九龄和李林甫面对着面,在五凤门楼落辇,两边的树上有蝉在鸣叫。
秋天的蝉又叫寒蝉,象征着高洁,发出的声音是暗哑微弱的,从来不会聒噪。
侍者将洁白的玉笏呈上,张九龄笑着拾起:“李阁老,今日奇了,秋蝉也能作响。”语罢,在李林甫面前晃了一晃,从容地装入腰间的一个精致的绣袋中。
李林甫弯腰鞠躬,陪说道:“张阁老,看来是至尊的寿辰吉光普照,感化了这只蝉。”张九龄道:“嗨呀,还以为你又要说螳螂。”李林甫道:“那也可以,说起螳螂和蝉,不禁就让人想起那几句话来,‘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顾知黄雀在其傍也!’”
“此三者,皆是只看眼前之利,而不顾其后有患。”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看去,正是跛着来的崔隐公,“二位阁老,请先入宫,珍重身体,别站久了。”
宦官抬礼而过,携来的风,把乐坛的珠帘搅得左右摇晃。苏安轮番勾过五根弦,校完音,忽然,又听得一声洪亮的通报——门下侍中裴耀卿,贺牡丹水月镜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