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架起腿,笑盈盈地等着贺连的赞赏,而贺连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地上。
“阿苏,这些话,我只对你说。”
春夏之交,贺老爷偶染小疾。贺连回家探望,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原来是韶娘身边忠心耿耿的丫头,见夫人身边的小厮又欺负韶娘,冒死发声,想引得贺连注意。贺连闯入西园子,韶娘跌坐在地,手还捂着那张带血痕的脸,唇齿发颤。小厮啐口唾沫,转身就走。
贺连靠在圆门墙边,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还在犹豫是否出面,丫头的哭腔再度传来,这回是真情,因韶娘的脊骨正触假山石,从此,再也站不起来。
苏安这才明白,韶娘刚一直坐着,竟是这个缘由。贺连嗯了一声,继续说话。
“我早就劝阿娘从家里搬出去,可她,又是那样好面子的人,总觉得不妥。”
对西园子之事,贺连装作不知,便是兢兢业业,直到拿到自家的《香谱》,方才神鬼不觉地,往贺老爷房中的药炉子里添了一剂用阿魏配成的昏神之毒。
毒性慢,一个月方才见效,家中翻遍佛门经书,也无人能觉察这新制的秘方。
“毒发还有半年。”贺连说道,“之后,我会在留仙堂对面,新开一家香坊。”
名虞美人。
苏安倏地站起,在堂中来回两三遍,喊了一声:“贺连!”贺连一笑,捂住他的嘴:“你小声些,别吓着阿娘。”多少难以言说的情,便全都融进了两个人之间,这一场关于血脉与亲情的搏斗。他们扭作一团,撕扯着,半晌方才停歇。
苏安自然明白,贺老爷一向对韶娘所遭到的虐待不闻不问,而贺连,为了回这个家尽孝,付出的心血亦流成长河。贺连咬破唇不认错,只笑苏安是顾影自怜。
彼时,老六得知动静来劝,便见两个少年郎衣衫凌乱,扯得和落水的狗一样。
可二人打完这架,终究又和好,说起体己话。苏安答应贺连,等留仙堂分业,把牡丹坊的生意以及宫俸的关系转去新坊。贺连也说,开张大吉,定有诸多回馈。
……
因这遭经历,苏安踏出东市之刻,做了决定——他永不会让南不嫌找到林蓁蓁
三来,平康不夜,竹西遇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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