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雾抬了下指尖,齐聚的剑气将黄沙聚起,王戟惊愕地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天际,巨大而巍峨的游龙呼啸而过。
忽然,游龙身形一晃,朝着某一幢瓦楼撞去,“嘭!”一声巨响,尘烟入空,
九雾虚弱的咳了咳:“唉,我还是太弱了。”
王戟摆了摆手:“小殿下有伤在身,能操控剑气至此已是十分精彩!”
“精彩?”
许砚磨了磨牙,目光幽森地看向身侧护卫。
那护卫看着被撞出窟窿的瓦楼,和满身风尘压抑不住眉眼怒火的许砚,心虚的垂下头。
方才若非他们动作快,如今主上只怕已经被埋在瓦楼中了。
到底是何人,幻化出这般磅礴的剑气,却又把控不住,砸得恰巧还是主上的住处……
许砚冷哼一声,水龙决!
他还没去找她麻烦,她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激怒他。
九雾前脚刚回到住处,还未来得及思索她与西决故土这不同寻常的牵连,房门便被一把推开。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一双漆黑的眼眸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直勾勾地盯着九雾。
九雾弯起唇角:“听闻许公子这几日忙得很,不喜他人打扰,怎么有空闲到本宫这里来?”
许砚嗤笑一声,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恣傲之态:“本宫二字倒是说的顺口。”
“不过本君倒是要提醒你,我西决的公主殿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冒充得了的。”
九雾朝他身后看了看,四下无人,她抱着手臂起身:“公子此言,何不当着你的部下面前说?”她凑近许砚:“无非是连你自己,也无法否认我的身份。”
她抬起许砚下颌,对上他那满是杀意的目光:“西决王还有子嗣存于世间,这件事,对许公子……不,青芜君这样的忠义之士来说,该是好事啊,为何,偏偏你恰恰相反?”
许砚紧绷着脸,指尖被气到发抖,他眯了眯眼:“若小公主真的还在世上,许某自是求之不得,可若有人胆敢利用殿下身份诓骗我等,许某也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才足以消解心头之恨!”
“若我主动认错,公子可否能手下留情?”
许砚眉眼阴森的可怕:“你说什么?”
九雾半蹲下身,手肘支在他腿上撑着下巴,一双杏目水波流转:“我不是西决的公主。”
她眨了眨眼。
许砚垂眸看向他,眸中没有被欺骗的愤怒反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阴寒。
“你既不是王上子嗣,是如何知晓本君真是名号,又是如何得知王上送与的沙翡佩?”
要知道,西决消失于世间数万载,就连史书,也只有寥寥几笔。
青芜君
这个称号,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还有那只有王上王后与他所知晓的沙翡佩……
“是啊,我是如何知道的呢?”
许砚皱眉看向九雾,九雾勾唇看着他:“不如,你来告诉本宫,我若不是,怎会知晓这些?”
九雾拍了拍他的脸颊:“在没有答案之前,烦请你,对本宫恭敬些。”
她的力道不重,比起打,更像是轻抚。
可许砚却在那掌心的温度触及在脸上时,看到她眉眼中明晃晃的羞辱。
她承认她并非公主。
却又狡猾的让他给出只有她知晓的答案。
如此高傲笃定,便是认定了,有西决的旧部,他无法拿她怎么样。
许砚后悔到此处来了,这女子狡猾又恶劣,在他将她调查清楚,找到她假身份的证据前,他该离她远远的!
许砚面色涨红的操控着轮椅,还未行至房门,便见几个护卫将他日用之物抬了进来。
许砚指尖死死扣住把手,咬牙切齿问道:“你们做什么。”
护卫恭敬答道:“公子的住处需要修缮,无法居住,其余之处空闲房屋接待了血杀门残众……”
“殿**恤主上辛苦,便主动让出隔间拱主上这几日居住。”
许砚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九雾:“这不妥吧?”
九雾拍了拍许砚肩膀,似有安抚之意:“公子不必言谢,漠上环境恶劣,今日便是有一条丧家恶犬无家可归,本宫也会好心收留的。”
护卫指挥着手下搬东西,没懂九雾的隐喻,抽空回头附和着九雾:“殿下心善,属下替主上谢谢您。”
九雾看向按捺不住吃人般目光的许砚,勾起唇:“不必客气。”
恶犬她见得多了,心思又深又阴暗的恶犬,还是放到眼皮子底下安全些……
揽月宫城。
“人呢?”如蕴藏万年玄冰一般寒凉的剑气抵在身着官服的青年身上,揽月从前的帝师,如今的监国,许墨白被众人簇拥在中央,无数护卫重重守卫,那三尺青锋自天际而来,众多高手,竟无一人可挡。
霜发雪白的青年缓步而来,一道剑气抵在许墨白胸前,另有数不清的剑气挥退试图阻他脚步之人。
许墨白视线落在青年那狭长的凤眸上,晕染着血色的眸子将那高山上的雪莲染上妖异之色,金色的瞳仁下隐含暗红之态,他缓缓怵起眉,看着不远处的玄意。
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眼前的青年,与他曾看到的,不属于今生的未来模样,渐渐重合。
第63章
“你操控水龙决毁本君住处,意欲何为?”
九雾坐在窗前,漫不经心地道:“自然是受了重伤技法不精,一个巧合罢了。”
她说完,看向青年阴沉的面容,挑了挑眉:“难不成……你以为我故意毁你房屋,想与你同居一室,蓄意勾引不成?”
九雾说完,轻笑了起来,眉眼之中轻蔑尽显:“论修养,你不如许墨白,论地位,你不如蒋芙蓉,论长相……”
她上下打量许砚一眼:“我师兄要比你出色的多,试问,你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
许砚一口气哽在喉间,脸色难看至极,一时间被九雾所言带偏了去。
“许墨白优柔寡断难成气候,蒋芙蓉看似赤诚却轻信他人,愚蠢至极,仙门玄意修炼邪术,迟早要被剑骨的力量吞噬而丧失理智,这几人,如何敢与本君相比”
许砚抱着手臂,神色倨傲。
九雾勾了下唇角,没有说话,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房中寂静,许砚面色逐渐涨红,似是反应过来自己莫名奇妙的攀比之心,脸色精彩极了。
他不过质问于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却被她拐带的与那几个与她纠缠不清的男子攀比起来,就好像……
好像他多在意那几人一般!
许砚恨恨地瞪了九雾一眼,长袖拂落九雾面前的茶盏“啪”地一声,四分五裂。
心中暗骂九雾一句“不知羞耻,水性杨花!”
操控着轮椅背过身去。
“